程芳玉一反常态,用生硬的语气对电话里的陈思忠说:“我没做饭,我和家源在外面吃了。你有手有脚,你想吃什么,就自己做,要不就自己去外面买。”说完就挂了电话。
高士源真想拍手叫好,当着陈家源的面,不能那样做。他忍不住夸奖程芳玉:“程姐,你知道吗,你刚才的样子特别飒。”
程芳玉又变成了那个温柔的“三十八岁的女孩子”,她微笑着说:“是吗?”
“是啊,特别飒。”高士源说。
“飒是什么意思?”陈家源问高士源。
“飒啊,就是英姿飒爽,就是说一个女的很帅,很漂亮,你说你妈妈是不是很飒?”高士源说。
“对,妈妈很飒,超级飒。”陈家源说。
程芳玉和高士源都笑了起来。
吃完饭以后,程芳玉带陈家源回家,先送他去上学,然后自己再去上班。高士源则乘坐公交车去学院上班。
早上见到了程芳玉,高士源虽然还挂念她,但他的心情好多了。他还记得小团子说的话,不能过多参与程芳玉离婚的事情,让她按自己的想法去做。
与此同时,宋达仁开始了第二天的工作。他提前半个小时到了博物馆。物业工作人员和负责看管各个展览区域的临时工,此时已经开始上班。他们见到宋达仁,都主动和他打招呼。
很多人都对宋达仁说:“宋主任,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宋达仁当然不是什么主任,实际上他任何职务都没有。宋达仁明白,他们之所以尊敬他,都是因为他是有编制的。编制是什么?是身份,是地位。同样的一份工作,编制内和编制外的两个人,身份完全不一样,待遇也相差悬殊。
看着这些编制外的人员,宋达仁感到很不好意思。同样是在博物馆工作,他们是那么忙碌,工作时间还更长,而自己一整天都闲着,待遇却比他们好得多,这个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
宋达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只是点头微笑,然后快步去了办公室。他像保洁人员一样,卖力地扫地,拖地,擦桌子,打水。
规定的上班时间到了之后,编制内的人员才陆陆续续到来。如果要看规定的话,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迟到了,有的还迟到了一个多小时。然而,没有人追究他们的责任。宋达仁不禁想,如果有一天他做了馆长,一定要改变这种作风。
上班时间,宋达仁仍然没有什么事情可做。馆长好像忘记了他的存在一样,不给他安排任何工作。于是,宋达仁就按照前一天晚上和晏超然说的,开始熟悉馆藏的文物。
玮城博物馆展出和不展出的文物加起来,总数有六万多件,要全部熟悉一遍,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宋达仁拿着文物清单、笔记本和放大镜,逐一物的名称、朝代、展出位置等信息都记下来。
博物馆的馆长、副馆长还有其他的同事,一开始不明白宋达仁要干什么,知道了他的目的之后,几乎都说他没必要这么认真,博物馆里有文物清单和馆藏指南,看看那些资料就可以了,没必要每件文物逐一去看。
但是宋达仁非常认真,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完,更何况他确实闲得难受,想做一点实事。别人也就由着他去做了,有的还说:“怪不得你能得征文比赛的一等奖,市长亲自给你安排工作!”
一天很快过去。
晚上,晏超然和宋达仁还是和女朋友一起吃饭。高士源回到东武小区之后,一个人孤零零地,就随便吃了一点,然后去看书。
看了一会儿,高士源发现,心很难静下来,看书也就看不进去。楼道里只要有声音,他就会想到程芳玉。他索厅里看电视,把所有的台都翻了一遍,然而没有哪一个节目能够吸引他。
最后高士源把电视调到了电影频道,不为看电影,只为听个动静。他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又去翻手机,期待程芳玉或者小团子给他发消息,然而并没有。
其实高士源知道,小团子这时候是没有时间的,要到八点半以后才会有空聊天。至于程芳玉,她和高士源本来在微信上就很少聊天。
经过前几天的相处,高士源也明白了,程芳玉每天晚上也差不多要到八点半以后才会有自己的时间。现在还只有七点多,她们两个人都很忙。
正在无聊之时,宋达仁回来了。高士源习惯性地问了句:“没和乔梦去吃饭吗?”
“吃完了,乔梦回店里去了,乔雨有事要出去。士源,你没出去吗,吃饭了没有?”宋达仁说。
“我孤家寡人一个,出去干什么?饭随便吃了点。一个人吃饭,不用惦记着别人,也挺好。”
“士源,你的苦我们都知道。程老师走了,你肯定很难过。不过,凡事不能强求,尤其是缘分的事情。”
高士源本来就很担心程芳玉,听了宋达仁的话,觉得特别别扭,就说:“达仁,你本来说的挺好的,什么叫程老师走了?”
宋达仁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连忙改正:“口误口误,我看了一整天的文物,脑子都乱了。”
高士源并不知道宋达仁的工作计划,很不解地问:“看了一整天的文物,一上班就这么忙?”
“本来是不忙的,我自己找的事,要把博物馆里所有的文物都清点一遍,熟悉一下馆藏。”
“原来如此。博物馆里有多少文物?”
“我原来以为大不了就是几千件,今天我一问才知道,整个博物馆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