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上。
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
不但一张帆布吃风张得很紧,而且另一条杆上面还挂着一柄金灿灿的刀。
刀身金黄,刀柄金黄,连刀上飘扬的刀穗都是金色的。
刀的下面还飘着一面大旗,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六个大字:“金刀门不要脸!”
蓝凤凰道:“那金刀的颜色可实在好看的很,只可惜那些金都是镀上去的,并不是真的金刀。”
李不负笑道:“没有哪个会用刀的人专程去打造一把全由黄金铸成的刀的,那种刀中看不中用,就太笨拙了。”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都可望见那把金刀。
只因他们两人都躺在船上的,直直地将头对着天空,迎着日光的照拂,享受河风的凉爽。
蓝凤凰道:“咱们每靠一次岸,你便要拿着金刀到处去炫耀,金刀门的脸面可都在你手中丢尽了。”
李不负道:“这也不是我害的,而是他们自找的。若咱俩是一对不会武功的普通人,那么王家的兄弟岂不是要欺负到你了?”
蓝凤凰笑道:“我纵不会武功也不要紧的。若令我把百毒使开,寻常一百个人也未必近得了我的身哩!”
李不负不由得将身子往她身边又挪了挪,道:“看来我比那一百个人都要强得多。”
蓝凤凰夸赞道:“你的确比那些人都厉害得多,也有趣得多!”
李不负突然说道:“我会说一段很厉害又有趣的绕口诀,你想不想听?”
蓝凤凰道:“我听。”
李不负慢慢念道:“红凤凰,黄凤凰,粉红凤凰,花凤凰,却都比不上蓝凤凰!”
他念罢,畅快地哈哈大笑起来。
蓝凤凰也跟着学:“红凤凰,防凤防.....粉蜂.....”
她学了半天,将“黄”念作了“防”,又将“粉红”念成了“粉蜂”,念了好几次,却总是念不太对,也被逗得咯咯直笑。
“我回去一定要好好练这几句话。”
二人笑了好一阵,直到笑声荡满了船只,这才停下来。
又过了好一会,蓝凤凰却露出一种落寞的神情。
“可惜我马上就要回去了,到了下游,咱们便要分别了。”
李不负道:“你回你们苗疆五仙教去么?”
蓝凤凰道:“是。我刚刚接任教主没多久,而且年纪尚轻,若不常在教中,恐怕难以服众。”
李不负道:“等我去过一趟江南,做完该做的事之后,我就去找你。”
蓝凤凰的俏脸上展出惊喜的笑容,问道:“真的吗?”
李不负道:“自然是真的。”
蓝凤凰道:“好,我一定等着你。你若来,我就用最隆重的礼仪来迎接你!”
李不负道:“你若再用那些五毒之物来迎接我的话,我可要被吓跑了。”
蓝凤凰娇哼了一声,说道:“你就这么怕咱们五仙教的‘五宝’吗?”
李不负叫道:“这可不只是我的问题了。你随处问个人,他们也都想必是不太喜欢的。”
蓝凤凰好似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那‘五宝花蜜酒’中的五宝你还没吃。”
李不负面上露出犹豫之色。
他已知道那“五宝花蜜酒”实是一味奇酒,饮后可增加不少的功力,这却是寻常药酒所远不及的了。
而这时,蓝凤凰已从怀中又拿出一瓶“五宝花蜜酒”来,说道:“这酒第二次喝,效果难免会差些,你还想不想喝?”
李不负道:“你们教一共只有八瓶,你要再开第二瓶吗?”
蓝凤凰嫣然一笑,道:“有何不可?”
她果真又打开瓶盖,浓浓的花香顿时又布满了整艘船。
蓝凤凰道:“你上次说,要我将这五宝的样子弄得好看一些,好闻一些,你才肯吃,是不是?”
李不负道:“你已想出了法子?”
蓝凤凰道:“你闭上眼睛。”
李不负略微一怔,然后便乖乖地闭上了眼。
他闭上眼后,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挡住了他头顶的阳光。
随后又有一个柔软的东西压住了他的嘴唇。
酒从其中缓缓而下,清凉可口,直入心肝。
又过了许久许久。
那一口酒,连同里面奇奇怪怪的几样东西已全部入肚之后,李不负的耳边才又响起蓝凤凰的声音。
“这回你尝明白这酒的滋味了吗?”
李不负依然闭着眼睛,道:“这一回尝得很明白,非常非常明白了。”
······
李不负与蓝凤凰在黄河下游便分道扬镳。蓝凤凰与一群苗族少女回苗疆,而李不负则继续前往江南。
他每日勤修不缀,伤势尽复。
在一路上他又将五宝花蜜酒的药力消化,比起之前,内力浑厚了一半还多,实是一番难得的极大进步。
过了长江后,他便不再坐船,而是每日张扬地拿着一把金刀在各处的酒楼里炫耀,博来了许许多多的关注。
这些日子来,江南各大帮会的朋友们倒基本都见了见他。
李不负从应天走到苏州,又从苏州走到杭州。
一路行了十多日,风景倒是看了不少,然而却丝毫没有曲洋和刘正风的消息。
这一天来到杭州,李不负照例背着一口大金刀,走街串巷,口中吆喝着:
“一二三四五六七,洛阳金刀真无敌。儿孙个个不要脸,老爷却是个厚面皮!”
那曲调听来似是苗族山歌的调子,歌句却惹人发笑连连。
行了不久,李不负便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