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交公中,那一家子吃啥喝啥?”
齐鲁氏没好气道。
这安氏到底是哪旮沓出来的?
真不知该夸她大方还是骂她傻,竟然连自己的体己银子也拿来交公中。
“对啊,所以我才把银子交出来啊!”
齐鲁氏气不打一处来,“男人养家糊口,你一个女人瞎掺和什么?”
安贝贝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正色道:“娘,你这话不对。不管男人女人,都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大家都该为这个家出一份力。”
齐鲁氏被气乐了,“得,合着我这不贪儿媳体己的婆婆反倒还做错了!”
齐靖宇握拳抵唇,轻咳一声道:“娘你别和她较真儿,她什么都不懂,只是一片好意。”
“难道我就是恶意?”
齐鲁氏不悦地看向齐靖宇。
以前这儿子怎么看怎么顺眼,现在是越看越不顺眼!
“娘自然也是好意!”
齐映雪赶忙道,而后看向安贝贝,好笑又无奈道:“贝贝,娘可都是为你好。男主外女主内,咱们女子不用辛苦赚钱养家,所以自己挣的也都归为体己。体己银子完全由自己支配,夫家甚至相公都无权过问,只有那极度不讲规矩的破落户,婆家才会做出侵占儿媳体己银子的事情来。”
“我知道娘是为我好,可问题是……内我也主不好啊!你看,大嫂下地干活是一把好手,你既能做家务花也绣得好,就我一个吃白饭的,干活不会,家务不熟。我觉得这样不好,对大嫂也不公平。”
安贝贝一脸纠结道。
并非她矫情,而是,她习惯了体现自己的价值。
因为她知道,只有有价值的人,才不会被淘汰,不会被抛弃。
她一直将这条定律牢记,所有的安全感,都来源于此。
所以即便父母感情破裂,她也没有成为被抛弃的那个。
哪怕不快乐,但至少她还是被需要的。
安贝贝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院门外的齐张氏,微微红了眼眶。
自己每天累死累活,安氏却每天好吃好喝啥也不做,她不是不怨。
只是她知道,自己没有怨的底气。
因为,大郎不稀罕她。
但二郎,却是极其稀罕安氏。
她甚至私心里想着,安氏一辈子啥也不会才好,这样,她便永远是他们尊敬的大嫂。
但每当拖着疲惫的身影回到家,看到安氏轻松自在的模样,心中又忍不住怨,为何同样是齐家媳,她与安氏的命运却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佳萱不明白,为何娘走到门口又不进去。
刚想开口询问,明佑连忙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小家伙以为哥哥又要和她躲猫猫,笑嘻嘻地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撅起小屁股,也跟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齐张氏看到两个孩子之间的温馨互动,突然顿住。
自己到底怎么了?
明明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过来的。
相公还是那般不理会自己。
孩子,还是那般懂事又可爱。
为何以前自己心中无怨无悔,但自从安氏嫁到齐家,她的心就越来越不平静,心中的怨气似乎也越来越重。
到底是为什么呢?
齐张氏百思不得其解。
只是,刚刚听了安氏那番话,她心中的怨,却怎么都生不起来了。
“你们二婶,是个好人。”
齐张氏低声感叹道。
“娘,二婶人很好的。”
明佑睁大双眼望向齐张氏,认真地强调道。
他心疼娘,也喜欢二婶,不想娘与二婶生出隙嫌。
佳萱不明所以,奶声奶气地附和道:“二婶帮佳萱找小花,二婶是好人。”
齐张氏失笑,牵起两个孩子的手,“走吧,咱们进去。”
院内,齐云氏的出现,打破了所有人的沉默。
“既然是安丫头的一片心意,鲁氏你就把钱收起来吧!”
说完,她赞叹地看向安贝贝,对齐靖宇道:“你倒是有福,虽说你媳妇儿傻了点儿笨了点儿,但至纯至善,是个好孩子。”
安贝贝满头黑线,不满地嘟嘴道:“祖母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傻丫头,当然是夸你了!”
齐云氏乐呵呵道,见齐张氏领着明佑和佳萱回来,便道:“正好大郎媳妇也回来了,这事儿说开最好,鲁氏,还是你这个当婆婆的来说吧。”
齐鲁氏神色复杂地看了安贝贝一眼,这才转向齐张氏道:“老大家的,刚你不在,安氏给映雪画的花样卖了三两银子,她拿了二两要交到公中,原本我是不要的。但有句话她说得对,咱们家地里的活都是你在干,同样是儿媳,但她却什么都不会,这对你很不公。”
“娘,没事,我……”
“你先听我说完。原本娘也觉得,你种地供全家吃食,二郎打猎卖钱供家用,并无不公。但今天听安氏这么一说,娘才知道,到底还是愧对了你,也难怪你这么些年鲜少回娘家,除了太远和大郎的原因,怕也是因为没多少体己吧?”
“没有的事,娘你也知道,我那继母并不待见我,我也……不乐得回去。”齐张氏牵强一笑道。
“可你不是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兄弟?”
“是,但我娘家并非军籍,所以只要不懒,日子总不会太难过。”
提起自家大哥,齐张氏似乎只有从久远的记忆中才能找出些许牵挂。
毕竟当初继母做主将她嫁到偏远的军户人家,大哥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