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所愿也。”
李长清微微一笑,目光平淡。
“...”
见他答应的如此干脆利落,没有半点儿迟疑,坐在上首的马天锡和图海提督都不免感到有些惊讶。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图海提督忽然啪地一声拍案而起,喊了一声好。
“道长果然是个爽快人!”
“既如此,老夫也就不磨叽了!最近我府上出了几件怪事,找了许多道士和尚都没有头绪,正好借此机会问一问小道长你!”
接着,他不等李长清出言,便兀自将府上的后四件怪事说了一遍。
图海提督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笑问道:
“具体的事情就是这样了,不知道长是否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说完,他身子后仰,斜瞄着下方,观察着李长清的反应。
一旁的马天锡也盯着道人,看上去有些好奇,想看一看这位敢“口出狂言”的小道士究竟有什么本事。
是否是中看不中用?
李长清感受到了两人的目光,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细小的弧度,轻轻放下茶盏,起身走到了堂中站定,打个稽首。
负手而立,转身望着堂外的夜空,展颜笑道:
“福生无上天尊,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这真是,星月坠洒银河里,羡煞人间失意人!”
他忽然念了一句诗,然后不再说话,目光迷离地望着澄澈的夜穹,仿佛整个人都已沉醉在璀璨的星光之中。
这小道士突然在胡说些什么?
图海提督闻言脸色一沉,马天锡也皱了皱眉头,两人面面相觑,皆不知这道士在打什么哑谜。
“喂,道长,你还没回答本提督呢!”
老图海喝了点儿酒,醉意上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他本就不是个性格好的,寻日里府中下人没哪个敢吊他的胃口。
李长清这幅样子,在图海提督眼中成了目中无人、自命清高的表现,让他很是烦躁,此时若不是马天锡在侧,他早就发作了。
饶是如此,他也有些按捺不住暴烈的性子了,啪地一拍桌子,怒道:
“你这不知死活的小道士,莫不是成心来这戏弄本提督做耍的?!”
另一边,马天锡的心里也有些不悦了。
不过,相比于老图海,他的城府深了不少,端坐在上首一言不发,面色如常,毕竟这不是他家的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开口。
只是一对锐利的眼睛微眯,盯着道人背影的目光渐冷。
正在这时,李长清又开口了。
他回过身,脸色一如往常,似乎并没有看见图海提督杀人一般的目光,而是轻笑道:
“呵呵,两位大人稍安勿躁。”
接着,他不但没有回答,反而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不知两位大人,有没有听说过‘观星之术’?”
此言一出,堂中一静。
马天锡瞳孔一缩,眉头皱得更深了。
观星之术?
别说,他还真听说过。
这是古时的一种占卜打卦的手段,能通过观测天上的星宿星斗的位置离乱,来断定世间发生的大小事件和兴衰祸福,还能用之寻龙探脉、搜风取极。
古人相信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对应的一颗天星,这便是命星的由来。
传说中,上至帝王将相,下到贩夫走卒,所有人一生的命数都会通过其对应的命星的高低起落显现出来,可为人所观测,此乃大道命理,天地规则,虽不能改变,却可通过一些手段从中斡旋,来避免灾祸。
而若想要提前预知,便须熟谙观星之道!
只不过此术神秘莫测,奥妙无穷,从古至今罕有人能掌握,实乃是天下相术中最高深的一种!
寻常之人就算有师父教授,往往也难以掌握其皮毛。
而在观星一道上小有成就的,无一例外都是各朝各代的风水大师,名传千古!
譬如季汉丞相诸葛孔明,传说便在观星一道上造诣颇深,有神鬼莫测之手段,所以才会有“隆中一对惊稷纬,尚未出山天下分”。
观星奇术之精妙绝伦,自此可见一斑!
这小道士年纪轻轻,看样子也就二十左右,莫非竟会那传说中早已失传的观星之术不成?
马天锡凝神望着下手的丰神俊逸的道人,见他一脸平淡似水,看不出半分波澜,心中一时惊疑不定。
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有些话也不能说得太满。
说不定这道士看着年轻,其实却是个驻颜有方的老怪物,平日里躲在深山老林子里苦心钻研道术手段,如今学成出山,也犹未可知啊...
想着,他身子一松,刚刚抬起的屁股又坐了回去,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仍是不发一言,选择静观其变。
他之前虽说要鼎力相助,但只是官场上的套话,作不得真。
这灵州城粤寇新退,百废待兴,他每日处理城中民务都累得半死不活,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哪还有那闲工夫去管别人的家事!
这种事,还是交给老图海上火去吧!
本官正好借这个机会,偷得浮生半日闲喽...
想到这,这位马天锡马大人彻底放松下来,眉头渐渐舒展,两个眼睛舒服地眯起,端起桌上的酒杯细细地品了起来,不再关注堂中的事,变做了咸鱼一条。
他虽想通了,身边的老图海提督却火了大人了。
嘿,这小道士,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跟老爷我在这玩圈圈绕!
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