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辫儿见状,顿时瞪大了眼睛。
那小女童与他怀中抱着的胖娃看上去差不多年纪,也是浑身不着寸缕,呜哇哭着,手脚四处乱蹬,无奈人小力薄,无论她怎么使劲儿也挣脱不开。
那群正托运小孩的大黑耗子里,为首的是一只浑身皮毛斑秃泛白的老耗子,眯着一双狡黠异常的小眼睛,时不时爬到小孩儿身上,用它的秃毛尾巴尖挠那小女童的痒。
那小女童最多一岁出头,时而大哭大闹,时而又被又被鼠尾搔得咿呀而笑,想必这群大黑耗子正是用这种手段止住哭闹声,把小孩子从灵州老百姓家里偷运至此。
张小辫儿看得明白,不由低声骂道:
“这群该死的畜生鼠辈,怎把你家三爷偷鸡的手艺都学去了!”
他这一骂,立马就把群鼠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那只秃皮白毛老耗子远远见到张小辫儿怀里抱着的胖娃,两只小眼睛一眯,竟人性化地狡诈一笑,朝身边吱吱叫了两声,似在发号下令。
果然,立即便有七八只猫般大小的黑耗子从鼠群里跳将出来,吱吱叫着向张小辫儿所在冲了过来。
犹如一支支黑色的利箭,速度奇快无比!
“找死。”
李长清眼中寒光一闪,抬手便是一袖。
霎时间,罡风四起,呼啸向前,将那冲过来的几只大黑耗子连同四周数不清的老鼠一齐卷了,撕了个粉碎,化作漫天血雨,飘飘而洒。
不过转瞬间,师徒二人所立四周便被狂暴的罡风夷成了平地,不论是群鼠或是楼阁,纷纷化作了齑粉。
其余老鼠见状,尽数吓得抱头鼠窜,不敢有丝毫停留,数量庞大的鼠海在几息内便散了个干净。
那只老耗子似乎被道人这突然的一手吓傻了,连同那数百只托运小女童的大黑耗子,皆呆愣愣地趴在原地瑟瑟发抖,竟忘了逃窜。
李长清毫不留情,对准那白毛老耗子的脑袋凌空便是一弹指。
只听唰地一声。
下一秒。
老耗子的脑袋犹如西瓜一般破裂开来,血流如注,无头的鼠躯仰面倒地,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
其身后的群鼠见到这一幕,一个个噤若寒蝉,丢下小女童掉头就跑,想要逃入黑暗中躲避起来。
但李长清既然出手,又怎会让这些吃人的畜生得偿所愿,隔空一掌按下。
只听“噗”地一声闷响。
几百只抱团夹尾而逃的大黑耗子便被一股无形巨力,按成了一滩肉泥,就像是被重型卡车轮子碾过一般。
筷子城中一片死寂。
那小女童跌在冰冷的地上,顿时小嘴一瘪,哇哇哭了起来。
张小辫儿趁机出动,小跑过去,把女童抄入怀中,从头到脚检查了一番,松了口气,然后将她用布裹了,又溜了回来,对李长清说:
“师父,这小孩没事儿,就是受了些惊吓!”
李长清轻轻点头,缓缓收回目光,面容阴沉如水。
“那潘和尚就在城内,先诛恶首,再斩群妖!”
“嗯!”
“杀光这些畜生,徒弟再放一把火,烧了这筷子城,以绝后患!”
张小辫儿用力点了点头,眼中也露出浓浓的杀意,抬头望向筷子城的最深处,心中的惊惧逐渐被痛恨取代。
师徒二人沿着主街道继续向内,一路越过无数楼阁建筑,这里每幢房屋楼阁中都躲藏着几只老鼠,满坑满谷的难以计数。
低矮的房舍似是绵延无际,星星点点燃着不知多少灯台和残蜡,深远处烛光微弱,也看不清筷子城究竟有多大规模。
越往里走,血腥气便越浓。
走到筷子城狭窄的街市时,张小辫儿朝前走了几步,忽然迎面一阵阴风吹至,随风飘来一股异香。
那味道浓浓厚厚,与地洞里阴冷腥秽的气息截然不同。
张小辫儿将蒙面的衣布掀开,狐疑地用鼻子嗅了嗅,心道:
这似乎是炖肉的香气
“这边。”
如此大的味道,李长清自然不可能闻不到,皱眉说了声,心中已有了猜测。
两人循着肉香转了几个弯,来到一座高大异常的筷子楼前。
这座楼阁高一丈开外,搭建在十字街心,周围的房屋都比它矮许多,用筷子拼凑成的门窗紧紧闭着,楼中灯火全无。
张小辫儿一眼便看到,那阁楼门前摆着一口硕大的蒸锅,锅底下是个下陷的灶坑。
也不知那锅里装的什么,从虚掩的锅盖缝隙里,正呼呼地往外冒着热气。
他们之前问到的那股子异香,便是从这锅缝里飘出来的!
张小辫儿虽然来之前已在酒楼里吃饱了饭菜,但此时闻到这香醇浓郁的炖肉滋味,不由被勾起了腹中馋虫,口中生涎,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他快步走到那口蒸锅前,一把揭开锅盖,拨散热腾腾的白气,只看了一眼,便蹬蹬蹬后退三步,跪在地上干呕起来,差点儿把肚子里的饭食都吐出来!
李长清上前,俯身往锅中一瞥,顿时沉默不语。
原来这蒸锅里煮的,竟是四个光溜溜的肥嫩小孩,两男两女,皆是一岁左右的年纪,此时早已被蒸得熟透了,蜷缩在锅里,冒着阵阵磨人的香气,直往人鼻孔里钻。
“这这他娘的是清清蒸活人啊!!”
张小辫儿好歹缓了过来,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情绪,愤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