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疲惫苍白的容颜上勉强绽出了一抹略显僵硬的笑容。
李长清听到这个道号眼角微微一抽,淡淡地点了点头。
“啊,前两天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身边还有个小丫头,挺可爱的。”
对方认出了自己的身份,他并未感到丝毫意外。
太虚道宫、先天大宗师、年轻、剑客。
这么明显的信息,看不出来才是傻子。
当然,李长清自始至终都没有要掩饰的意思。
对于他这种境界的人来说,天下之大,来去自如,就算戒备森严的皇宫大内,也如入无人之境,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更不会有人因为道人的肆无忌惮,而去找他的师门太虚道宫的麻烦。
活腻了吗?
像他这么牛逼的存在,嵯峨山上可是还有两位呢!
听李长清这么一说,太后当即了然,脸上多少有些尴尬。
毕竟皇帝和公主穿上小太监的衣服私自溜出皇宫,这事儿怎么看也算不上光彩。
她心下悠悠一叹,稍作犹豫,便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
“守冲道长,本宫与那妖人...”
李长清摆手将她的话打断,淡淡地道:
“此事与贫道无关,贫道此来,只为保我道宫诸弟子无虞,顺带诛灭邪祟,些许苟且之事,太后娘娘无需说与贫道知晓。”
他这话时轻轻瞥了。
后者被道人的气势所惊,又想起刚才柳肇临被三剑扫灭的一幕,不免有些惊慌,下意识向后退了一小步。
反应过来后,双颊浮现出一抹晕红,玉齿轻咬红唇,神色复杂。
她柳芸熙堂堂大梁太后,垂帘听政,执掌天下权柄,今日竟然在这小道士面前慌乱失仪,作小女子态,皇室的脸面何在?
刚刚李长清的那轻描淡写的一瞥,仿佛从九天垂下,照在她的身子上,一切的隐秘在那道目光下似乎都无法遁形。
那种被人一眼望穿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顶,令她不愿回忆。
她心里下意识想要发怒,斥责对方的无礼,却又想起之前宴会之中发生的种种,最终万般的屈辱与愤恨逐渐化为了疲倦与无奈,掩藏在了心底。
柳芸熙苦涩一笑。
今日过后,大梁皇室在武林中威望扫地,又哪还有什么颜面呢...
酿此大祸,皆乃本宫之罪...
“守冲道长说得是,本宫冒昧了,还请自便。”
她说完这句话,身子便如同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心灰意冷之下,绝美的容颜瞬间变得暗淡无光,整个人儿全凭一口气在硬撑。
雩山真人见状,心中生出几分不忍,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李长清对此毫无感觉,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雩山、鹤山,此事已了,会英殿外的西域断魂烟已被我解决,尔等无需过多犹豫,皇宫深苑不宜久留,尽早带弟子们回山门吧!”
说完,他不再停留,没等众人反应,身形便化作一阵清风,消失地无影无踪。
耽搁的时间够久了,回去晚了不好和小师妹交待。
毕竟先前有言,只是小解而已。
.........
李长清离开皇宫后不久。
京城韩王府的一处绣阁内。
身穿灰色劲装,遮头蒙面的男人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楼顶的窗棂之上。
“进来。”
阁内传出一道汀芷芳兰般的女声。
男人一个闪身,钻进了房间,快步走到锦绣屏风后面,单膝跪地,沉声道:
“大长老,计划失败,教主他...已身死道消!”
说到最后,一滴滴冷汗从他的额前滑落。
随着话音落下,幽暗的闺阁内一片死寂。
“是谁杀的他?”
过了半晌,女人的声音才再度响起。
只是这一次,再也不复之前的慵懒随意。
“太虚道宫...”
“守冲道人!”
男人深深地低着头,声音带着丝丝颤抖,显示出他内心的惊恐。
“守冲......”
先天大宗师吗?
斜倚在绣榻上的女人有片刻失神,沉默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才轻声问道:
“他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属下...不知!”
男人面罩下的脸色发苦。
...…
“罢了,你退下吧。”
良久,女人叹了口气。
“是!”
蒙面男抱拳,一个转身翻出窗户,身形消失在殿宇之间。
“守冲道人...会不会是你呢...”
女人缓缓起身,赤足走到窗前,望着京都府繁华的景色,莫名想起了当日在大河江上,擦肩而过的那一艘乌篷小船。
和那个端坐在船头,目光悠远深不可测的俊朗青年。
清风轻拂过她额前的青丝,女人呢喃般的细语随风飘碎。
“天意难违啊...”
.........
不知不觉间,几日过去。
天下太平安康。
百姓安居乐业。
京都府繁华依旧。
太后寿辰当日在会英殿里的一幕幕,似乎从未发生过,没有在民间传出丝毫的风声。
事后,皇宫大内各个宫廷花苑尽数禁严,一队又一队的羽林军和大内禁卫涌入宫中,将整个天家居所翻了个底朝天,凡稍有嫌疑的宫女太监尽数格杀勿论,杀得血流成河,尸骨累累,鲜血浸红了宫廷的玉阶。
当今太后大发雷霆之怒,下懿旨命大内总管李公公严查细作,宫闱之中人心惶惶。
如此大事,自然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