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清见到金井壁石砖上的无眼龙纹,便料想那恨天国的无眼龙符八成就藏在下面。
正想对众人说一句“你们在这等着不要动,贫道去去就回”,却听队伍末尾的老羊皮突然捂着脖子发出一声惨叫。
那声音无比凄厉,犹如鬼哭狼嚎。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急忙扭头往老头脖子上看去。
但老羊皮大手将鼻子捂得严严实实,这会儿正躺在地上边叫边打滚,什么也看不清。
“老羊皮爷爷,你怎么了?!”
丁忆苦本就体虚,此时见老羊皮一幅痛不欲生的模样更是吓得脸色煞白,急忙就要弯身去扶,忽觉眼前一花,道人伟岸的背影已闪现身前。
“别动。”
李长清淡淡地瞥了身后的女人一眼,而后猛地伸出二指从老羊皮身上掠过,整个动作快如雷霆霹雳。
“原来是白蝨(shi)作怪。”
他看了一眼被夹在指间中物,双指微微一用力,而后随手丢在地上。
身后三人急忙看去,只见被道人捏死掷在地上的东西竟然是一只肥硕的白色飞虫。
那肥虫大约有一截手指长短,浑身长满了长长的白毛,螯牙锋利,长着一对透明的翅扇,面目丑陋,令人毛骨悚然。
“好大一只肥蝨!”
鹧鸪哨一声低呼,眉头微皱。
这种名为白蝨的虫子多生于死而未腐的僵尸身上,见风就动,不吸血而专吸活人阳气,锐利的螯牙连帆布包都能穿透,且速度极快,如白色幽灵一般,叫人防不胜防。
被它叮上一口,伤口便会如钢针刺戳般剧痛无比,也难怪老羊皮毫无防备之下猛遭其蛰咬,会疼得满地找牙。
鹧鸪哨的话音刚落,众人便见有无数簇白屑般的白蝨从石床旁边的一众石棺中升空而起。
不过眨眼的工夫,已散得漫天都是,将众人团团包围。
李长清见状,心道一声麻烦,如此多的白蝨,恐怕在几秒钟内便会吸干一个成人的阳气。
他虽不放在心上,但队伍里有老羊皮和丁忆苦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吊车尾,待会剿虫之际,难免有漏网之鱼飞到两人身上。
两人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一个身中蚺毒虚弱无比的小姑娘,一旦被多只白蝨咬中,恐怕撑不了多久就要归西。
为今之计,也只能叫他们下到金井中暂避了。
诸多念头在李长清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迅速拿定了主意,正要开口,却见一直沉默不语的张起灵忽然从他身边走过。
“张小哥?”
鹧鸪哨见青年径直走向白蝨群,心中陡然一惊。
张起灵对两人摆了摆手,抽出黑金古刀自掌心划过,而后攥紧右拳,缓缓举过头顶。
殷红的鲜血,从拳口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下一秒,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围住众人的那遮天蔽日的白蝨群闻到青年的鲜血后,竟如羊群见了虎狼,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张起灵的鲜血就像一块巨石,落入了平静的白蝨海中,霎那间激起浪花无数,整个白蝨群就像发疯一般,嗡鸣震天,如避蛇蝎般钻回了石床周围的石缝里,散了个干干净净,连一只也没留下。
白蝨群来得有多快,去得就有多快!
“...”
一时间,众人皆沉默不语。
躺在地上的老羊皮和脸色苍白的丁忆苦更是目瞪口呆,似乎还没从刚才惊人的一幕中回过神来。
直到鹧鸪哨叫了一声“好”。
“张小哥,没想到你还藏着这一手!”
鹧鸪哨走上前拍了拍青年的肩。
“好神奇的血。”
李长清赞了一声,对张起灵笑道:
“张居士好手段!”
张起灵面色平淡如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没什么,只是我的血恰好对这些尸虫有一点克制作用。”
李长清闻言微微一惊,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盯着青年。
看不出来,你这浓眉大眼的竟然也是老凡尔赛了!
这鲜血岂止是有一点,效力简直堪比强力驱虫剂!
此事过后,要不要问张起灵要几葫芦血以备不时之需呢?
李长清摸着下巴,低头思索。
想来以他俩的关系,对方应该不会拒绝...
一旁正在给自己手缠绷带的张起灵自然不会想到,被他奉为师尊的李长清已经开始“觊觎”他的身体了。
“道长,白蝨群虽然暂退,但我看此地凶险异常,不宜久留,我等还是下井尽快取到无眼龙符离去为好。”
这时,鹧鸪哨建议道。
“有理。”
李长清点了点头,对众人道:
“既然如此,咱们就一起下去!”
“便有贫道和张居士打头阵,你们随后,鹧鸪哨兄弟打底。”
鹧鸪哨和张起灵自无意见。
丁忆苦吃力地将躺在地上的老羊皮拉了起来,闻言忙不迭地点头,生怕被他们丢在这喂了白蝨。
这两人都被方才的一幕吓怕了。
尤其是老羊皮,若不是张起灵当场放血,恐怕他此时早已没命了。
商量过后,众人依次跳入了金井。
漆黑一团的井中有很多鬼火闪烁。
井壁上都是龙砖,而底部并没有水,透过繁星般的磷光,能看到金底有许多牛透明的凹凸物体,触手光滑温暖,像是某种石头。
这些石头类的物质大多已经被敲破了,有的还保存完好,里面像是有清水在流动。
“这些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