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刚落,铁门里的怪物整个身子都挤了出来,无数挂满死尸和肥蛆的触手顺着走道的上下左右,从四面八方向众人铺天盖地地罩下。
老羊皮此时不知是惊吓过度还是怎地,竟突然不结巴了,嘴巴像机关枪一样几秒内便吐出一连串的话:
“这押不芦就喜欢在阴暗腐臭的泥土中滋生,专门吃死人,它滴根根能深到十几米的地下,就像一棵巨大的食人草,而且还会吐毒咧!俺们要是吸进它吐出滴毒气,很快就会翘辫子咧!”
老羊皮在西北老家,就曾见到过有人刨荒铲坟时挖出过这种人形毒物。
他亲眼目睹,当时从地里一掘便是一串子的死尸,都是些在晚上从这经过的村民,没有防备之下被这怪物卷了,作为养分被拖到了地下。
最令他毛骨悚然的是,这押不芦卷了人畜之后,它体内的毒素便都转移到了尸体内。
那些死者虽然已经死了,但却如同养尸一般,头发指甲还在生长,被阴气长期潜养,遇阳气而动,扑食活人,将路过的活物杀死化为押不芦的养分。
这些死尸与押不芦之间的关系,倒有些像是华夏古代传说中的恶虎与伥鬼,只不过没那么玄幻罢了。
听完老羊皮的叙述,李长清觉得这“妖参”倒有些像《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中记载的“地阙衔尸”。
风水学讲究物久通人性,只要年岁够长,动植物足以通灵拟人,这也是民间广为流传的“鸡无三载,犬无六年”的出处。
传说老参或是合手乌一类为天地灵气所钟,如人参旁埋有新死者尸体,可不腐不朽,年头多了,死人和人参就长为一体,食之能大补,长到这种程度参不叫参,尸也不为尸了,而是合为一提,所以称之为“地阙”。
不过这押不芦虽类地阙,却又有不同,更像是一种需要地气和尸体存活的半生物。
当年日本人不知又在搞什么惨绝人寰的秘密实验,竟在这人迹罕至的地下,用从百眼窟里挖出来的尸体养了这么个大家伙,胆子真是够肥的!
不过这押不芦虽然厉害,却不足以瞬间杀死这么多人,研究所里的日军一夜间死绝,其中恐怕另有他因。
李长清的脑海里瞬间有无数念头闪过,此时众人已退到了走廊的尽头,身后只剩最后的一幢承重的钢筋水泥墙,除了往上再无退路可走。
他回头一看,押不芦的触手已近在咫尺,数不清的死尸挤在一起向众人扑来,要将他们也化成本体的养分。
这押不芦,包括这些死尸的体内都充满了剧毒的毒液,直接用剑斩开李长清虽然不惧,但其他人肯定会为其所害。
所以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第一时间拔剑直捣黄龙,而是先扭开鹧鸪哨手里汽灯的盖子,挑出最后的两指灯油,点在剑尖之上。
接着解开腰间挂着的酒葫芦,猛地将里面的浓烈的马奶酒洒向半空,在身后几人一脸呆滞的目光中,右手挽了个绚丽的剑花。
剑罡燃酒,化作九道咆哮的火龙,竖鳞起角,在群尸之海里横冲直撞。
凡是被沾到火气的,不论是尸体还是押不芦的巨大触手,毫无例外尽数化成了一片火海!
不过几息的工夫,整个地下二层都被点燃,照得偌大的空间一览无余,放佛在黑暗无垠的地下世界盛放的一朵璀璨的烟火。
“道长真乃神人也!”
鹧鸪哨近乎感慨的惊叹被掩盖在一阵噼里啪啦,鞭炮般的炸响中。
张起灵的目光更是亮得惊人。
老羊皮望着在火海中苦苦挣扎的巨大怪物押不芦,只觉眼前一切如梦似幻,直到滚烫的蒸汽敷上他鸡皮般的脸才猛然回神,忍不住扯开雄浑嘶哑的嗓子,高声唱道:
“血染征袍透甲红,当阳谁敢与争锋...古来冲阵护危主,只有常山赵子龙!”
不过在这壮观五匹的火海前,也没人去细听老头的吆喝,鹧鸪哨和张起灵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火海中央那快被烧焦了的人形毒物身上。
天生五行,环环相克。
火克木乃是大道之理,这押不芦虽然凶恶,说到底其还是一颗长在土里的植物,被熊熊烈火焚烧毫无办法,不过片刻便被蒸发了浑身的水分,变得碳化干枯,霎那间生机全无。
而随着押不芦死去,挂在其根须上的无数僵尸也都停止了动作,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死尸,被火海迅速吞噬,化为灰烬。
“道长,这是什么...手段?”
鹧鸪哨一脸惊叹地看着李长清。
他本来想问这是什么武功...但一想又觉得不对,便改了口。
“此术名为剑引天火。”
李长清信口胡诌了一个听上去逼格很高招式,最后确认了一眼押不芦已经去世,便拽着三人往旁边的一个铁柜退去。
根据之前在裘德考身上搜出的地图,那里是通往一个密室的入口。
俗话说,水火无情。
点火容易,想让成气候的大火熄灭,那可就不是人能决定的了,幸好这里除了押不芦和其身上的死尸外,不是水泥就是铁皮,火势无法进一步扩散,否则他就真的作茧自缚了。
饶是如此,如此大量的尸海也足够这场大火烧上好一阵子了,众人现在就好像在针尖上跳舞,若再不撤出,后果可想而知。
鹧鸪哨自然知道现在的处境,当即杠上老羊皮和丁忆苦,跟着李长清从铁柜下到了地下二层最后的密室。
这铁柜极厚,防御力惊人,众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