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教授,古田一别,近来可好啊?”
李长清看着眼前一身老学究装扮的孙教授,呵呵一笑。
“请坐!”
“李道长...”
孙教授脸上微微有些尴尬。
“孙某无恙,有劳道长挂念。”
他正了正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略显拘谨地半坐在了道人身旁。
李长清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好笑,喝了口茶,悠悠道:
“不知孙教授,此次来找贫道所谓何事?”
“啊,这...”
孙教授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半晌,扭扭捏捏地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打开,递到了李长清面前。
“请道长过目...”
李长清低头扫了一眼,便笑了。
“贫道还以为是何事,原来是为了献王墓而来!”
孙教授没想到对方一眼便从那一小块龙骨天书上的译文看出了自己的来意,当即一咬牙,也不遮拦,抱拳道:
“正是如此!”
“道长,准确的说,孙某此次是为了献王墓室中,青铜椁上的镇尸铜镜而来!”
“哦?”
听了他的话,李长清心下了然,表面上却露出几分惊讶,奇道:
“你是怎么知道,献王墓里的青铜椁上有一面镇尸铜镜?”
孙教授却没回答,而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道长,可否听说过,秦王照骨镜?”
“不曾。”
李长清笑了下,摇了摇头。
“史书记载,秦始皇帝扫六合以定天下,得到了不少六国秘器,其中有八面极为神异的铜镜,秦王照骨镜便是其中之一!”
孙教授兴许是来得太急,跑了一路,现在还有些气喘,他说到一半口渴难耐,便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下肚,这才稍稍缓了口气。
对李长清继续说道:
“传说中,这面古镜能照视人身骨骼脉络,是一件世间罕有的无价之宝,只是这面古镜在秦末因战火流落民间,不知所踪。”
“如此说来,这秦王照骨镜真是一件宝物。”
李长清抿了口茶。
“只是,这与献王墓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
“是这样...”
孙教授生怕他不耐,急忙说道:
“前些日子,我翻阅古籍,偶然间看到一段野史的记载,说西汉灭亡后,大批秦宝都落入了汉朝之手,后来赤眉军发掘了汉武帝的茂陵,又导致其中一大批宝货不知去向,据那古籍记载,那批不知去向的宝货正是被古滇国的献王暗中夺去,并随之埋入地下!”
“其中,不仅有凤凰之胆,还包含了秦王八镜之一的照骨镜!”
“你说了这么半天,还是没有回答贫道的问题啊...”
李长清叹了口气。
“是这样,前一阵子,我听陈首长说云南献王墓已被找到,找到它的人正是李道长您,而秦王照骨镜还有一个功能便是镇尸破煞,所以...”
“所以,你问了考古队的同事,得知献王墓里并没有铜镜,才来问贫道,对否?”
李长清淡淡一笑。
孙教授一愣,而后迅速反应过来。
“哎...哎,正是如此...”
“实不相瞒,献王墓里确实有一尊青铜椁,不过已经出于某种原因,没了。”
李长清递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就算秦王照骨镜真的在上面,那八成是随之一起被毁了。”
“什么?!被毁了...”
孙教授噔地一下从马扎上跳了起来,声音瞬间拔高,脸色难堪至极。
他随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对道人露出一个抱歉的神色,讪讪地坐了回去。
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眼中阴晴不定。
“孙教授,贫道有一事不明。”
这时,李长清忽然开口问道:
“我听陈兄说,您是全国研究古文字的权威,怎么,现在要跨行开始研究古董了?”
孙教授闻言,脸色一变,又迅速恢复正常。
他沉吟了片刻,苦笑道:
“哪里!不过是为了完成孙某一生的夙愿罢了!”
“愿闻其详。”
“孙某入行时,便发宏愿,要解开龙骨天书上的全部奥妙!”
“后来随着唐代的《龙骨谜文谱》的出土,我们对龙骨天书的研究终于有了实质性的进展,可随之而来的,又是另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碍。”
说到这,他叹道:
“那就是卦象和机数。”
西周时期盛行演卦,照烛龟卜所产生的卦象,是巫卜的最高境界,也是所谓的“天机”。
而且不仅是演卦获天机,包括后来华夏历史上各种预言,诸如推背图、马之类,无不隐晦难解,多有故弄玄虚之意。
把所谓的预测和秘密,都用暗示的方法流传下来,或图画,或诗词,种类五花八门,事后方解其意,故意不肯提前告诉人们结果。
这正对应古人“幽深微妙,天之机也;造化变移,天之理也。论天理应人,可也:泄天机以惑人,天必罚之”的传统观念。
而孙教授等一众古文字工作者,想要彻底破解龙骨天书的内容,上面的卦图和卦象便是不得不面对的一座大山。
“去年,我在川蜀出差时,得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
孙教授喝了口茶,抑制不住兴奋地道:
“明代,在川蜀之地有一支豪族,自称‘观山太保’,他们的首领懂得炉火之道,炼气养形,有通天的本领、敌国的家私,收得门徒弟子无数,自封为“地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