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茶猛地抬头。
上个位面她没有记忆,在祖师爷醒的时候没有察觉,也就错过了这么一次难得见面的机会。
可为什么……每次他都要挑在这个时候醒?
“阿茶在想什么?不是要跟我告状吗?嗯,那你说吧,我听着。”
池虞懒洋洋地伸了个腰,四下瞥了几眼,颇为嫌弃,轻轻动了动指尖,阴暗的角落瞬间繁花遍地。
馥郁清香,二人坐在花团锦簇中央。
桑茶伸手一抓,抓起一手粉粉嫩嫩的花瓣。
“……”
您的爱好还是这么别致。
这让桑茶想起某些事。
好像,曾经在一念间,他们之间并非没有在囫囵中捕捉到过暧昧的不经意。
那日的山坳幽林比任何时候都要静谧。
桑茶的白玉簪落在了地上,被某人养的青鸟衔走,穿过经久不息的山风便扶摇直上。
她是在某处山顶找到的。
也没那么精确,无非是隔着大老远便瞧见了那抹孤绝暮日的红。
除了主人授意,桑茶还真找不出第二只这样的鸟。
山顶有颗吸收日月精华的古树,枝干虬曲苍劲,黑黑地缠满了历史的皱纹,偏偏叶是绿的密的。
那人就悠哉游哉地枕在横生的枝桠上。
她刚冷着脸走过去,脚下丛中便绽放出漫漫遍野的小白花,娇艳欲滴,不过眨眼间,花瓣便铺了遍地。
山风穿透林坳,恰似一夜春风,纯洁娇嫩的花瓣纷纷扬扬,落在她白色肩头。
桑茶心中微动。
她紧抿着唇,依旧冷着脸走过去,还不忘将衣摆发丝上的花瓣拂落。
“你是不是闲着没事做?”
站在古树下,桑茶不客气地仰起头,全天下也只有她敢这么说话。
也只有她这么说话,祖师爷才会依旧笑得妖艳无双。
九曜修长指尖夹着一片花瓣,将它悠悠地吹落下去,恰好落在桑茶的发梢。
他偏生笑得轻飘:“阿茶每天都这么暴躁。”
“要不是你让青鸟抢我簪子,我会这么暴躁?”桑茶忿忿将脑袋上的花瓣甩掉,都服了这人倒打一耙的本事。
衣摆在空中漫不经心地游荡飘摇,火红如烈日,灿阳似业火。
“阿茶可不能冤枉人啊,青鸟抢你簪子,关我何干?”
某人这么说着,手中却凭空出现一支成色极好的白玉簪,慢条斯理地翻来覆去把玩。
桑茶:“……”
你看着你的手再说一遍?!
她完全不能理解,这人为何会将睁眼说瞎话修炼得如此炉火纯青。
“哦,原来这小玩意儿是阿茶的。”
九曜仿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微微偏过头,噙笑瞧着她。
“阿茶别这样,我也不知这是怎么来的,以后我一定将青鸟好生教训一番。”
话音刚落,枝繁叶茂的古树上响起一声清脆的鸟鸣,枝叶娑娑,偷听的青鸟扑着翅膀便飞走了。
飞走之前,还不忘抓了一把绿叶丢某人身上。
桑茶发出一声冷笑。
“祖师爷昧着良心说话,也不怕哪天闪了舌头。”
“闪舌倒不至于,主要是有阿茶替我担着,那我就什么都不怕了。”祖师爷笑意极为不要脸。
桑茶气不过,恨恨走上前去,一脚踹在树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