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茶没有接话。
“可能九爷的身份比较危险吧,但是,扶茶小姐,我瞧得出,九爷真的很喜欢你了。”
岂止是喜欢,已经算是纵容了。
谁敢明目张胆地对盛九爷动手动脚,就算有,恐怕早已沉江喂鱼了。
扶茶淡淡地抬眸。
“你不信吗?”南鸢见她年龄小,性子又淡,可能确实不懂男欢女爱风花雪月之事。
“依我过来人的身份,九藏的爱意是掩盖不了的,扶茶小姐若是有这意思,千万别错过了。”
错过了,就是一生的事儿啊。
身为戏子,又有多少时间可以挥霍了呢。
要是可以,遇上那个人,可一定要把握住了。
“你想多了。”扶茶只是这么说,“他就是这样,没你想得那么伟大。”
南鸢可惜地摇了摇头,“那好吧,不提这个了。只遗憾我家那个死得太早,我都来不及去想,我和他之间是否存在爱了。”
都说戏子伤春悲秋,唱的戏是给各路鬼神听的,凡人没点悲悯情怀听不得。
她们一生都在寻找知音,可以真的静下心来听她唱,能听得痴了、醉了、哭了,那便是行了。唱戏的也死而无憾了。
扶茶漠然道:“就算存在,你们也说不清了。”
南鸢微微低下头,笑里带着些自嘲:“是啊,说不清的。也不可能再有说清的机会了。”
扶茶轻蹙眉头。
“你现在还在唱戏?”
梨园行出了那事,现在许多戏班子都搬地方了,但总没了以前的感觉,唱戏的连混口饭吃也难了不少。
“不唱……又能怎么办呢?孩子总是要吃饭的。”
南鸢眉眼间染了些倦意,扶了下额头。
“不知道我还能陪墨儿多久,还想着,要不要带他回南方瞧瞧水乡,也好带他在小时候多玩些日子。”
做大人太苦了,要操劳的太多太多,真希望她的孩子可以永远没有这些烦恼。
扶茶眼中只有这件戏服,珠帘翡翠,成色极佳,连绣工也没话说,不在意道:“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
“是我选的。”南鸢笑了,“扶茶小姐,我真羡慕你。”
扶茶:“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有九爷那样的人喜欢你。”
扶茶不是很中意这个话题,也可以说在逃避,漠不关心道:“怎么又谈到这上边了。”
南鸢说:“因为有了我的前车之鉴,你才应该知道,遇上这样一个人有多么的不容易。”
她的人生是失败的,甚至是糟糕透顶。
她知道幸福有多么地得来不易,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过。
反正她是抓不住的。
扶茶转了身,去瞧其他挂着的戏服,顺带道:“万一我也遇人不淑呢?”
南鸢知道自己是劝不动她的,她太倔太冷,想打动她,除非得她自己愿意才行,谁的话都不听。
大概只有这样的性子,才会与戏曲融为一体,真正做到超凡脱俗吧。
也便不提了。
“反正今日也遇着了,我也许久没和人好好说过话了,扶茶小姐,你愿意听说讲讲耽误些时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