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庭院,武场。
在此间的修行也未曾让张本初一日千里,反而心境沉闷,常有郁郁寡欢之态。
这里的饭食很合口,两位丫鬟的贴心照顾亦很周到,他有了自己的书房,观阅颇多名家典故,对于那些艰涩高深的学问偶尔能略懂一二,多数情况均一头雾水。
他有些怀疑自己的器格,想起了在青梅林的日子,李秀年师尊的教导谈不上周到,张本初却可领略大旨,还有进行细致推敲的余地。
在车水巷子里最苦工的时候,他也在潜移默化的修行,日子是苦了一些,可心里有盼头,有盼头就会有执着,有执着就会不顾一切。
偏偏来到这座典雅奢华的院落后,无论是学问还是修为,都遇到了瓶颈。
这里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可最好的,自己却无法把握住,难道自己真的不配拥有这些繁华吗?
从南郡乡下来到白鹿书院,他背负着太多期待,他自己也在憧憬着未来。
未来已来,他更多的却是茫然。
茶坊里,曲礼准备好了一串葡萄,宇文君吃着葡萄喝着茶水。
曲礼说道:“张公子不太适应这里,可否换个其余去处?”
朝夕之间跨越阶层,着实让人难以坦然相对。
若非顾雍和蒲维清和世人讲了一次道理,顺带也提了一句张本初,否则曲礼是不会给张本初好脸色的。
管家丫鬟又如何,他们所侍奉的人只有宇文君一个。
张本初这着实占了大便宜。
宇文君对此心知肚明,此刻也只能装作不知,眼里有台阶的人,容不下从乡下来的泥腿子,亦是人之常态。
“开春之后,他会随我一起参与武试。”宇文君应道。
曲礼心神微动,微鞠一躬缓缓退下。
顾雍说过不会违背规则,宇文君不太相信,他更相信因为顾雍当下闲云野鹤的身份,宇文君做出一两件无伤大体又违背规则的事情,人皇不会计较,端木直再正直也不敢计较。
这不会激起是非,张本初的修为就在那里,起不到任何关键效用。
吃了几颗葡萄后,宇文君缓步来到武场里。
张本初盘膝而坐,体内真元激荡,汹涌肆虐,如燃烧的熊熊大火。
宇文君眉头微皱,未曾想过会是这样,他站在一旁并未打扰。
张本初浑身涌出热汗,湿透衣裳,额头冒出丝丝缕缕的蒸汽,面目狰狞,他不是在破境,只是在领悟《南疆炮锤》的精髓。
拥有自悟天赋的人很少,张本初恰好有这种天赋,可天赋并不是很高。
宇文君也在沉思这些事情,转念一想,张本初从未接触过如《南疆炮锤》之类的上等功法,初期有所不适也在情理之中,如现在过上了好日子心情压抑是一个道理。
渐渐地,张本初体内的真元归于平静,睁开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似有所悟,却依旧不得精髓,只差一步之遥。
猛然间侧过头,才发现宇文君等候多时了。
连忙起身招呼道:“公子什么时候来的?”
并未称呼其为兄弟亦或是大哥,在张本初心中宇文君永远都是他的公子。
讲规矩的人会让人很喜欢,他不是一个忘本的人。
宇文君对此也无可奈何,他喜欢怎样称呼自己都随他。
“时间不长,《南疆炮锤》修行的如何?”宇文君柔和问道。
张本初摸了摸后脑,苦恼道:“不是很好。”
宇文君临时起意,说道:“你来攻我,我来看看你到底有多少长进。”
“无需介怀于心,你可痛下杀手。”
张本初并未推辞,抱拳行礼过后,便踩着云龙步疾冲而来,瞬影连连扭曲不定,一拳抵出,激荡出剧烈的轰鸣之音,这一拳直逼宇文君额头。
宇文君微微侧头,避开这一拳,轻柔一掌击出,落向其胸口,速度不快不慢,张本初却是如临大敌,刹那间瞬移一侧。
弓背弯腰,若离弦之箭再度冲杀而来。
顷刻之间,一连数十拳如雨点般攻向宇文君。
宇文君缓步后退,每退一步,都能恰到好处令张本初的拳势落空。
退至武场边缘处,张本初拳势彻底衰竭。
浑身冒汗,筋疲力尽,若一路狂奔了千里。
张本初惭愧道:“公子见笑了。”
他出拳没有拖泥带水,任意一拳都可轻易开金裂石,洞穿铜墙铁壁,便是垂光巅峰的体魄也很难承受他三拳。
宇文君点评道:“火候不错,比我想象之中更好一些,你这体魄适合走纯粹武夫的路子,炼体为主,真元为辅。”
“体魄上去了,真元便一并跟着雄厚。”
得到宇文君的赞许,张本初笑的合不拢嘴,又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宇文君其实并未明言,张本初走的路子有些怪异,并非以正统方式修行《南疆炮锤》与《云龙步》而是选择剑走偏锋,以真元为本,体魄为主,双管齐下。
有些贪心,却不好评价对错。
这种路子一旦走成了,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霸道真元。
这么老实的一个人,心里也居住了一尊霸王。
宇文君说回正题,言道:“开春之后就是八顾之宴的武试,到时你做我的副将,近些日子多翻阅一些关于兵法的典籍。”
“兴许到时候能用得着。”
张本初惊了一下,狐疑道:“这不太好吧,我去了恐怕会拖你的后腿。”
宇文君笑道:“可不是所有如你这般的年轻人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