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俪黛眉微蹙,诧异道:“为何要在这里留下我们?”
黑翼男子单手紧握弯刀,看似狂妄,实则不敢冒然靠近独孤俪,二者之间无实力鸿沟,却均有将对方一击毙命之刃。
坊间有言,恒昌女子,非女子,实乃凤凰之姿。
景佩瑶无需多言,只要不夭折,迟早立于大道绝巅。
井寒清,八顾之一。
柳青华,亦是宇文君曾倚重过的女子,虽与前二位女子比之略有逊色,但仍是世间多数女子难以越过的巍峨大岳。
眼前之独孤俪,鲜少有人听闻,这黑翼男子却看的仔细,她之战力,与那手握血矛的武宓比起难分伯仲。
与这样的女子对峙,需得更加谨慎。
独孤俪还未出手,黑翼男子心中默默推演计算独孤俪的第一剑会是何等风采与方位。
咧嘴笑道:“你不妨猜猜,三日之内,你难以离开此地,你可慢慢猜测。”
独孤俪神色从容,眸光若灿海,轻声道:“抱歉,我不喜欢打哑谜,你若不说,我真不知你有何动机。”
“你若说了,我还是无法离开此地。”
“如你所言,我们有的是时间。”
黑衣男子:“……”
“身为姑娘家,你未免太直白了些。”
独孤俪轻柔一笑道:“至少现在,我不打算动手,你也不必对我严阵以待。”
其声清灵悦耳,很难界定独孤俪身上的特质究竟是北方女子的洒脱灵动,亦或是南方姑娘的温婉内秀,总之,独孤俪很迷人。
黑翼男子却是更加紧张,微微后撤三丈有余,弯刀之刃直指独孤俪眉心。
独孤俪见状,含蓄一笑道:“你心中有惧意,九幽雀不该派你前来。”
黑翼男子沉声道:“你比我预想中更加危险。”
独孤俪再度皱起眉头,索然无味道:“你很不错,知晓胜券在握时不该胡言乱语的道理,便是杀了你,也很难审问出究竟。”
“不妨你就此离开,我也就此离开。”
“我们不曾遇见过。”
黑翼男子愣在半空,心海泛起涟漪,这姑娘之心思,真是神鬼莫测。
一旁的柳青华微微错愕,小俪这是认真的吗?
忽然间,罡风骤起,继而天地失色。
黑翼男子还未反应过来,独孤俪已杀至近前,手中拂尘长剑黑白相间,一剑轻柔掠过半空,若刻刀划过宣纸,将眼前一切无痕而裂。
漫天黑色羽毛坠落,归元黑雀阵亡。
柳青华揉了揉眼,狐疑道:“方才那一剑是如何做到的?”
独孤俪微笑道:“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他在归元境内,不算强,也不算弱。”
柳青华若有所思,片刻后郑重说道:“疑兵之计,归元强者少有,份量十足,此黑雀一死了之,我们亦是不知所以。”
“可乱我军心。”
“我曾在书上看过一句话,许多顺风顺水的事,全靠莫须有搭桥开道。”
独孤俪闻得此言,神色飘忽不定,须臾,一本正经道:“也许你说的很对,可惜我不懂权谋之道人心之理,此事我不如你。”
“不过我觉得,还是带着这黑雀羽翼回归营地为妥,也能算作个证据。”
柳青华上前挽住独孤俪小臂,嬉笑道:“也算是一个军功,也许这个军功,本就是九幽雀白送的。”
“他在忌惮恒昌宗里的巨龙!”
“他也在赌,人族与龙族不和。”
独孤俪面若花海,秋水眸子熠熠生辉,乖巧点头道:“你所言极是!”
一剑斩断黑翼男子右翼,二女乘兴而归。
恒昌中军大帐里。
二女归来,独孤俪与柳青华如实叙述,武宓,张本初,索成郭三人为之错愕。
姑娘家做事,偶尔令人摸不着头脑。
那黑雀之心,亦是难以揣测。
武宓翻了翻眼皮,哭笑不得道:“言之有理,白送一桩战绩,令恒昌宗不要插手之后的大型战役。”
“近些时日,我们亦算是军功卓著,至少比那许还山之流强一线。”
“就此抽身后退,也在情理之中。”
“苦我恒昌无万人敌呀!”
“想来人族百姓也会理解我等不易与苦心。”
武宓一掌凌厉探出,一道疾风冲出大帐之外,寻那赤元而去。
虽不愿承认,武宓估摸着赤元是暴露了。
“传令,撤军,大军退至塞北城外的大漠安营扎寨。”
“注意!偷偷撤军,不可声势过大……”
索成郭在一旁憋了一口气,苦兮兮问道:“是否草率了些?”
张本初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这吃相……”
武宓甚是索然无味的叹道:“二位谁可单挑九幽雀,二位谁可率众凿阵?”
索成郭与张本初沉默不语,武宓从不说废话,一向只说扎心之言。
无奈之下,张本初至少和索成郭退出中军大帐,亲自着手退军一事,二人都想在大型战役里发光夺目。
一人欲向天下证明,他可成一代名将。
一人欲向自己证明,他是将星,可卷动乾坤岁月的将星。
一声退军,短期之内再无机会,细想一番也有些不得劲。
独孤俪小心问道:“那我们不妨联手,在战场四野观望一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武宓淡淡看了眼独孤俪,嘴角微微上扬,笑道:“这一次是混乱之局,涉及到李洪山布局之深浅,涉及到岳擘与九幽雀捉对厮杀谁可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