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中,唐时锦还收到了沈一意传来的消息,殿试的结果出来了,卫时磊果然是状元,内定的六元到手了。
而桃成蹊居然是探花……元盛帝这一回居然没有压着他。
估计她忙着分粮这会儿,她弟弟正忙着跨马游街呢……也不知道小家伙游街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桃花仙儿簪花游街,都城贵女会不会为之疯狂,可惜这热闹她是瞧不着了。
两天之后,唐时锦终于把粮种分完了,然后累了两天的诸官员,也跟着回了总督府,晚上正式为她接风。
沈刺史低声提点她:“这事儿,上下,可都盯着呢!”
唐时锦道:“我知道,没事。”
沈刺史知道她这是有安排,也就点点头没再说话。
然后唐时锦看到了唐时珩的背影,兴致勃勃的小声问他:“对了,那谁,生了吗?”
沈刺史咳嗽了两声,点了点头,唐时锦问:“眼睛?”
沈刺史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她,又点了点头,唐时锦嘴角一弯,负了手儿径直盘算起来。
进了总督府,坐下喝了两杯茶,唐时锦就先回府换衣服。
兢兢业业的免费笔杆子金先生,已经写好了折子,给了她,然后也写好了文章,准备散出去。
唐时锦换了衣服,把折子塞入袖中,就骑上马准备回总督府。
江必安从卫所出来,快马追上她,与她并骑,一边道:“我记得你在茂州时,曾经说过,那林县令纵有千般不好,但怂到家,就是好的。”
唐时锦秒懂了他的意思:“你是想说,纵然是一个伪君子,也比真小人要强,是不是?但是情况不一样的,你要明白,江南官场,是一个庞然大物,真小人会是其中的一部分,与旁的部分枝蔓相连……不管我是谁,要撬动这么一个庞然大物,都太难太难了,且过程结果都不可控,再来一批,也未必会比这些要好,毕竟,财帛动人心!”
“而且,他们身在其中,其实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运作方式,真要是那种草菅人命无法无天的,那纯粹就是蠢,同样会被排除出这个圈子,所以留下来的,全都是聪明人,求利但占着一个平衡,人人都知他们是坏人,也按对待坏人的方式去对待……而伪君子的坏处在于,他实际的标准,与他给外界的标准不一样,这会让他的名声毁誉各半,也会让他做的事,让人分辩不清,例如会叫好人蒙冤又被骂……种种。”
“所以,这样的一个人,比真小人还恶心,还可恶,后患无穷。所以我就借着他,给这些人敲一记重锤,所求的,是一时一事的顺畅,能给百姓一季的实在,万事开头难,我把头开好了,以后纵然坏,也总比现在要好些……”
她将金先生小讲堂的学问拿了过来,活学活用:“而且,使功不如使过知道吧?这些人的小辫子我捏着,起码在我在的这个期间,他们不敢多蹦跶,余外……我也做不了太多了。”
江必安静静的听着,一直到这时,才抬头看了她一眼。
唐时锦正凝着眉,微微沉吟。
然后她回过神来:“等粮种都种下去,我这边也能闲一阵子了,我们带着锦衣卫出去玩儿吧?去山上烤肉吃……对了,我还有事情要跟你商量,明儿再细说。”
江必安点了点头。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进了总督府。
有人过来施礼:“侯爷,咱们大人有请。”
唐时锦一猜就知道是谁:“满院儿都是大人,你家大人谁啊?”
那人就要靠前说话,唐时锦直接后退一步:“干么藏着掖着的?直接说!”
她的声音并没降低,那小厮有些慌,低声道:“巡盐御史鲍大人。”
“鲍大人?”唐时锦道:“我与鲍大人话也没说过几句,他能有什么事找我?既有事找我,为什么不过来呢?当着这么多大人,找我私下说话,这不是很奇怪吗?我才不要去。”
一边说着,她就直接走了。
诸大人的小厮不少都在外头侯着,看在眼中,各自去回报自家主子。
唐时锦直接去找了王慎行,把折子给了他,叫他帮忙送上去。
王慎行心领神会,立刻接了下来。
然后唐时锦才进了厅,与诸江南官员说话。
那边王慎行把各地官员商议的,待到这一季新粮收下来,怎么分配的方略递给了她。
唐时锦一看就直皱眉头:“不要这样的,不要多少斗这样,太虚!你们要写比例,百之一,百之二这样……因为我们现在都不知道能收到多少斤,你们写多少斤做甚,糊弄着我玩吗?”
有人道:“侯爷果然是财神爷,生意人的习惯,爱用数目做事。”
这话其实是暗藏嘲讽,但他笑容满面,好似恭惟,是笃定她听不出来的。
唐时锦一看是赵知府。
估计不知道哪个县令跟他有关系,或者是什么地方惹到她了。
唐时锦才不惯这臭毛病,她直接道:“不比大人有文化,三家分晋什么的典故用的特别溜。”
旁人没听懂她的意思,赵知府也是愣了一下,然后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他其实只是站在上头,一时下不来。
毕竟当年沈刺史家的宴会他也在,那时候她还只是一介商贾……金龙绕青蚨时,他同样在,那时候他出现还是礼贤下士。可是就这么转眼之间,她就成了他的上官。
他有些接受不了。
可是她这话一说,他连声儿都不敢吱了。
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