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锦给他分说完了,一边吐槽他:“人善被人欺,你可以正直,但不能没脾气!一个狱卒都不把你放在眼里,我顶着你的名头进大牢,一点用处没有,这就有点差劲了吧?我觉得你可以借着这个事,改改作风,起码你手里的人马得令行禁止,你才能称的上一个好上司吧?”
沈挚连连点头。
然后他忽然一揖到地:“锦儿,多谢你。多谢你帮我护着玉娘,此事……沈挚一辈子记着你的恩。”
唐时锦拍了拍他肩:“行了,去吧。”
沈挚这才骑上马走了。
唐时锦转头问花狼:“找着地方了?”
花狼笑着点了点头,唐时锦就道:“你等我会儿,我这头忙完就跟你去。”
花狼嗯了一声,唐时锦转头回了小酒坊。
这会儿,小酒坊的人也运作了大半年了,因为食坊的需求降了下来,所以他们已经开始用粮食酿酒了。
自从开始盖院子,唐时锦天天泡在小酒坊,对于这些人的脾气,也算是渐渐了解了。
总得来说,有三个人比较出挑,唐从义很稳重,有担当;唐从温很有眼色,聪明机敏知进退,很会说话;而唐从让不声不响的,干活儿却格外仔细,一星儿不错。
但也有不咋滴的,唐从勇枉叫了个勇字,干起活儿简直是懒驴上磨,想尽办法偷懒,还自以为聪明,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
唐时锦对这种老鼠屎一向不能忍,说了两回没改,她可不会惯着,她准备等炎柏葳一有空,就带出去退掉,然后再多买六个人来,老带新,把十五个字凑齐。
当然,她现在是在挑人准备干茶坊的事儿。
打发走了沈挚,她直接叫了唐从温出来,跟他道:“我有另外的事情交给你办,但是你现在学的酒坊的事情就白学了,你怎么想?你要是想留在酒坊,可以说出来。”
唐从温眼睛一亮,迅速折身施礼:“主子,我乐意!酒坊有二哥在呢,我愿意去做别的。”
唐时锦点了点头:“好。”
她打发他:“你去鹏霄哥那儿,马车停那里,你叫车夫过来一趟。”
不一会儿,唐从温自己赶着马车过来了,笑道:“主子,我会赶马车,车夫大叔说可以让我赶。”
唐时锦嗯了一声,就跟花狼上了车。
一边想起来问他:“你和你手下的人,有没有不想当叫花子的?我这儿酒坊招人,但是要签奴契,包吃住没银子拿,五年之后若做的好,就脱去奴籍,补发这五年的工钱。”
她随手摸了摸他的头:“但你如果来,不用签的。”
摸完才发现不对,他一身都挺脏的,但只有头发干干净净,整整齐齐,都不像叫花子了,于是又摸了一下。
花狼垂着眼让她摸,半天才答道:“我回去问问。”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的认知里,乞丐是比奴才强的,因为乞丐是自由身。
但如果只有五年,那就好说了,拼上五年,赚个前程,只怕有很多人想做。
两人到了县里,唐时锦交待唐从温去把炒茶炉子拿来,然后就跟着花狼往前走。
花狼指了一处,笑道:“这一处怎么样?”
唐时锦一看,那一处是个二层小楼,位置清幽,不算繁华,但离繁华之处也不远,却是个布行。
花狼道:“那里,本来是一家老字号茶庄的,冯家抢走的茶园子就是他家的。我那时还没来,我找人打听了一下,说是那茶庄的老先生饱读诗书,性子温和,天天坐在这儿以茶会友,与世无争的,结果后来茶园子被夺了,还逼着他们改行,活活把老先生气死了,这是八九年前的事了,如今这布庄不温不火的……我去问过,一说要盘他们的店,他们不允,但是一说盘下来要卖茶,两人当时就有劲头了,说不给钱都可以,而且那对兄弟还说,愿意不要钱帮忙炒制,帮忙卖。”
唐时锦听得笑了,点了一下他脑袋:“花狼你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咋这么会找呢?”
花狼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一下,唐时锦道:“走,我们去见个面儿。”
一边说着,她一收手,袖子带着了他的竹杆儿,唐时锦猛的往旁边一跳:“你的小蛇在不在里面?”
花狼失笑道:“你放心,你说怕蛇儿,我就不带了,连竹杆儿也都换了一根,这根没打通,没放蛇儿。”
唐时锦哦了一声,走回来道:“虽然我确实不喜欢这种东西,不过你还是带着好,万一有危险。”
少年傲然道:“有危险,有的是法子对付,何必非得蛇儿?”
哟?唐时锦冲他一挑眉,这才进去了。
里面一个客人也没有。
一个中年男人坐在里头,一见花狼来,就道:“小兄弟,你来了?你说的那人,何时能到?”
花狼比了比唐时锦,那人一愣:“她?”
花狼道:“你可听说过被缘觉寺大师批过命的女财神?”
那人眼睛一瞪,声音明显变了:“就是她?”
他急从柜台里出来,向唐时锦施礼:“女财神?你真要盘我的店子?真要卖茶?你不怕郭通?”
唐时锦道:“我不怕郭通,”她背着手道:“我先转转,你跟我说说你们家的事。”
那人倒也爽快,就直接说了。
这户人家姓杨,在此种花已有几十年,最早是因为他们高祖父是个爱妻之人,妻子喜欢菊花千瓣在水中的韵致,所以就种下了诺大一片菊花园。
高祖去世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