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沉的,直叫人心中压抑不止。
凤霖国国都上空像是笼罩着一层让人透不过气的乌云。
那日,几个官兵认出女尸身份以后,紧着去了丞相府喊人。
丞相府很快便来了人,经过辨认,剩余的这具女尸和男尸分别是丞相府的厨娘和她的侄子。
一时之间,国都内的百姓惶惶不可终日。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份猜测,每个人都有一份忌惮。
没有人敢上前去戳破这层窗户纸,没有人敢把对皇室的质疑摆在明面上。
这件事有丞相府的人受害,但丞相府的陆丞相如今却是顾不上为自家仆人讨个公道了。
因为,自正阳节那日后,两位去救陆清歌的皇子便一病不起。
宫中的太医全都束手无策,本来都以为只是寻常的风寒之症,却不想第二日,两位皇子面色竟同水下的尸体没有什么两样。
皮肤苍白,似溺水之态。
如同陆清歌的怪病,来的仓促。
只有他们二人胸口微微的起伏,昭示着二人还活着。
同是溺了水,陆清歌这次倒是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状况,她被救上岸后就清醒了过来。
只是她清醒后,揪着五皇子的衣领,不停喊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老祖”,还是被人认为她定是溺水伤到了脑袋。
这些日子,陆清歌日日往皇宫里跑,后来静妃也担心她的身子,便叫她暂时住在了宫中。
陆清歌一门心思放在老祖身上,哪儿还想得到别的,当即便应承了下来。
说来也怪,陆华的那抹神识,在凤子鸿上岸后就又沉寂在凤子鸿体内了,任凭陆清歌怎样呼喊,都没有回应。
但陆清歌笃定,老祖定是附在凤子鸿的身上,因为那声“卿卿”像极了老祖同她说话的语气。
也是那声“卿卿”,让陆清歌的心脏发颤,好像很久很久之前就有人这样喊过她。
元历一百一十二年,五月初十。
这日,皇宫里忙忙碌碌,皆因三皇子和五皇子病情突然加重引起。
本来病情还算稳定的两人,清晨时突然呕起了血。
血迹是浓墨的颜色,若不是亲眼看着从他们二人口中呕出,恐怕没人相信那是他们二人呕的血。
寝殿中,跪了一地太医,皆战战兢兢,不胜惶恐。
“皇上,传闻极西之地有妖人,皆会巫蛊之术,二位皇子恐怕正是……”
半晌,眼见得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黑,终于有位太医冒着杀头的风险,拱手说道。
他额头上冒着斗大汗珠,一看就知道心中盛着不小的压力。
“什么巫蛊之术,朕从未听说过,你们莫不是治不了此病,诓骗于我?!”
凤霖国的皇帝凤衍坐在床旁,满脸恼怒。
要知道,五皇子凤子鸿可是他最宠爱的一位皇子,若是五皇子凤子鸿这病治不好,估计整个太医院的人都要跟着掉脑袋。
“皇上,就是借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诓骗陛下啊!两位皇子这病来的又怪又急,臣等实在是没有见过此等怪病……”
那位太医又唯唯诺诺地说道,他知道,自己说的每句话都可能引起皇帝的杀心。
但他若是不说,皇帝更可能直接将他们问斩。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凤子行和凤子鸿这病恐怕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之前陆清歌的怪病还是倚仗着陆华的神力,和那些灵芝仙草,各种宝物才得以痊愈。
如今,没有陆华的神力,也没有九城再拿来仙草宝物,也没人寻得圣医谷最后一位传人,两位皇子的病确实难医。
“都是一群废物!养你们这么久,如今连个病都不会看,还说是什么妖人巫蛊之术作祟!我看你们就只会推卸责任!”
上位者的脾气没有哪个是好的。
凤衍的脾气很差,他这番话说完,也让跪着的诸位太医慌了神。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皇上恐怕要先拿他们开刀。
陆清歌站在一旁,也不好插嘴,她只希望老祖能够早点从凤子鸿身体之中清醒过来,若是老祖清醒,这病大抵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来人,将他们……”
“陛下,等等。”
凤衍正要下令处死数位太医,就被刚进门的一位娘娘拦下来。
几位太医惶恐抬头,刚进门的这位娘娘美艳不可方物,光看外表确实像是百姓口中的“妖妃”。
但她说起话来却并不嚣张跋扈,相反,静妃娘娘说话既温柔又大方。
即使床上躺着的那位是她的亲生儿子,都不见她急躁几分,也不见她像旁人那样埋怨跪了满地的太医。
“皇上,鸿儿的病来的蹊跷古怪,怨不得这些无辜的太医。”
静妃娘娘眉宇间是淡淡的哀愁,她是听到皇儿病情加重才匆忙赶过来的,虽然心情颇为急切,但她还是不忘替地上那些太医求情。
“罢了,既然是爱妃替他们求情,那便算他们运气好。”
凤衍极宠爱静妃,见她来了,赶紧起身迎了上去,他知道静妃心里一定也很焦急,所以凤衍在接近静妃的那刻,就握住了她的手。
丝丝温度从掌心传来,静妃娘娘盈盈一笑,对地上跪着的太医们说道:“既看不了病,那还不快退下。”
“多谢陛下,多谢娘娘。”
跪在地上的太医们像是刚刚反应过来,连忙低头告退。
在他们心里曾经还以为静妃该是仗着宠爱不可一世之人,却没想到,静妃娘娘竟如此宽容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