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那道气息彻底融入琅华的身体之时,琅华注意到手中的血玉坠中的那血液似乎极不安稳,像是会在下一秒冲破玉坠而出,琅华有些紧张地盯着那玉坠看,连眼也忘了眨。
琅华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放缓了些,生怕惊吓到什么。
可神奇的事,那玉坠却渐渐的没了动静,还没等琅华松一口气,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些画面来,而她的神魂,似乎被吸入了某个神奇的空间,但她并不觉得害怕,她觉得周围有一股她所熟悉的气息。
琅华走着走着,似乎处于虚空之中,而渐渐的,她的视线开始变得明亮起来,她终于能够看清楚周围的一切。
她四下看了看,然后颇为惊讶,这里?这里不是她的出生地吗?是那遍布杀戮之气,死起弥漫的战场,这里同样也是她第一次遇到沈鹿青的地方。
当日,她被沈鹿青牵着,一步一步离开这里,她不曾想,自己竟然还有回来的一日,是谁带她回来的?又想让她知道些什么?
正苦苦思索间,她的目光被一个人吸引,准确来说,是一具尸体,其实,已经几乎腐烂得只剩下了骨架,再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本是有些可怖的,然而这样的场景琅华见得多了,觉得无妨。其实本不该在她的心头掀起任何涟漪,可不知怎的,唯有这一具,对她来说,竟像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她情不自禁地向那处走去。
近了才发现,那应该是一个男人的身体,琅华细细看去,突然怔住了,目光再也无法挪开,那人的心口位置,血肉犹存,而那可怖的血肉之前,竟然长出了一朵小小的,黑色的花儿,生命力顽强,倔强且野蛮地生长,那人的血肉给那花提供了足够的养分。
琅华慢慢蹙起了眉,那花,她不会看错的,是曼陀罗!
又是曼陀罗?琅华心想,她这段时日,可当真是跟这曼陀罗花扯上了关系,现在,她好似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跟曼陀罗花没有关系。
好多人的话在一瞬间响彻在她耳边,经久不绝,音色不一,可那字字句句的意思分明是,她是曼陀罗花,琅华不是骨妖,是曼陀罗,甚至可能是双生曼陀罗。
琅华觉得很吵,脑中很乱,她很难受,于是她用手用力地遮住了自己的耳朵,企图隔绝掉那些奇怪的声音。
这样做好似真的有些作用,慢慢地,那些声音竟真的听不到了,可尽管如此,她也没有觉得好受半分。
那些声音断断续续,终于消失了,琅华放下手,却又听到了另外的声音,她疑惑地望向四周,并没有其他人,自然也不可能会突然出现什么声音,她细品,这才发现那声音竟好似是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师尊,您真的要这么做?”这道声音倒是有些熟悉,清冷的,同时也是悦耳的。
“本尊心意已决。”另一道声音这样回答,这道声音,琅华竟也觉得熟悉,怪哉,怪哉!
“可您此去,天界诸事当如何?”那人又询问道。
“本尊信你。”语气中倒满是信任。
“您可知,此行极苦极难,尝遍世间百苦,历经数种难,可即便如此,您也许也达不成自己的目的。”那人的语气开始激动起来,但琅华知晓,他对眼前的人仍是全心敬意,会如此不过是因为过于担心罢了。
“本尊心中有数。”男子轻声回答,然后又说了一句,“忆止,这是我欠她的,我该还,不得不还,她那样全心信任我,我却……”后面的话男子没有说出口,琅华只听见一声长长的叹息,而琅华的心好似跟着揪了起来。
忆止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临钰帝君,他这位师尊将一切都看的通透,从来不愿意亏欠人,“师尊,您也不是故意的。”忆止如此说,天下大道,三界安稳,孰轻孰重,再明显不过了。
而现在,琅华知道了其中一道声音的主人是忆止,毫无疑问,被忆止成为师尊的人自然是那临钰帝君无疑。
临钰没有再说话,他只是眺望着原处,仿若随时都会随风而去,他整个人都透着股淡然,与凡事相隔开来。
良久,琅华听到临钰极轻极浅的声音:“小双儿,对不起,一定很疼吧。”
接着画面一转,琅华便见证了一个小男孩的出生,那日天也阴沉,空气闷的不像话,那男孩的娘亲最后没能抗过来,产后大出血,撒手人寰。
小男孩却是睁着大大的眼睛,死活不哭,婴孩无知,尚且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竟是笑了起来,他的那双眼睛却是冷漠的,没有一丝温度。
他的异常吓坏了所有人,而后,他的爹,好似是位侯爷命太医替他好好检查了一番,却道那孩子天生便是个瞎子。
难怪,琅华想,她最开始看着他的眼睛便觉得有些奇怪,好似黯淡无光。
小男孩一出生便克死了娘亲,自然被人传为不祥,他那侯爷爹爹也并不怎么喜欢他,只随便给了个名字,齐秽,竟是嫌弃孩子不祥晦气,而后,不知怎么,外界传闻四起,说齐秽是天煞孤星,克尽身边亲近之人。
齐秽身边服侍的人迷信而愚昧,对他阳奉阴违,齐秽倒也不在意这些,他从来便知晓自己不被人喜欢,随着年岁渐长,他已经学会接受一切,有时候甚至是逆来顺受,他有时候也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只会给别人带来不幸,每每想到此,便觉痛苦不堪,难受异常。
后来,老侯爷因为意外摔下了马,瘫痪在床,郁结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