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出了一根骨头,也没用任何术法替自己止血,而是将那骨头清理干净,然后便用小刀雕刻起来,那般用心,口中喃喃:“琅华,此一生,对你不住。”
他之前对着自己下狠手时都并无痛苦之色,可他说出这话时神情却是肉眼可见的难过,“琅华,我定不会让你有事。”
“答应你的事,我定会做到。”沈鹿青手下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我说过会送你一支特别的发钗,琅华,琅华……”
不知怎的,那一声声呼唤实在太过深入人心,沈斐言都觉得疼,“怎么一切会成了这个样子……”沈斐言看见沈鹿青哭了,那一滴泪晶莹剔透,落在地面上,迅速消失,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南荀,你怎么了?”
听到琅华的呼唤,沈斐言当即回过神来,他看着琅华美丽的脸,又情不自禁地看向她头上的骨钗,音色暗哑低沉,“琅华,你戴的钗子很好看。”他突然说道。
琅华有些莫名,不知为何突然说到她的骨钗,但她也没再多说什么,只轻轻“嗯”了一声。
这是他曾经送给她的,可以算作是聘礼的骨钗,只是他怕是永远不会知道了,她也不会主动对他说起,毕竟他现在是沈斐言。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沈斐言送琅华回了厢房便离去了,琅华才刚刚坐下来,还没来得及休息,便立刻察觉到了屋子里有两道她并不陌生的气息,于是她敲了敲桌面,冷声说道:“出来吧。”
玄澜先是现了身,唤了琅华一声“大人”,而后又出现一道身影,是魔尊柳朋知,他也唤了声“大人”。
琅华看着他,慢慢开口询问:“小鹏鸟,你怎么会来?”琅华蹙了蹙眉,她知道此时柳朋知亲自前来应该与静姝被伤一事脱不了干系。
果然,柳朋知听完琅华的问题,回答说:“大人,玄澜同我说了道宗发生的事,按照你的要求,我下令排查魔族众人,可并无所获。”顿了顿,柳朋知又继续道,“那狐族女帝当真确定伤她之人是我魔族中人?”
不是他不相信琅华,只是这事确实怪异,他魔族同九尾灵狐族向来并无恩怨,并且能打伤女帝的魔族想来不是什么小角色,所以他亲自排查了魔族中魔力高深之人。
同时他也下令严查整个魔族,没放过一丝蛛丝马迹,可确实并没有结果,所以他这才亲自来找寻琅华,看是否有误会,或是哪里出了差错。
琅华听了此话,陷入沉思,静姝不会撒谎骗她,她也相信小鹏鸟,可现下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有些想不通,脑海中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线索,可她偏偏抓不住,无端叫人郁闷!
“大人。”玄澜突然出声,琅华便看向他,“也许魔尊和狐帝说的都是事实。”
玄澜突然想到了一个人,继而想到了另一种情况,“会不会的确是魔族中人,但那人现下已经不再魔族了?”玄澜看了看琅华,“就像之前的眉姑。”
琅华豁然开朗,而听到眉姑这个名字,柳朋知突然眉心一跳,不禁蹙眉,心间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也是,有这种可能。”琅华肯定了玄澜的话,用赞许的目光看着玄澜,夸奖道,“不错啊,变聪明了。”
玄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气氛还算不错,也并不紧张,柳朋知却突然有些不对劲,“魔尊,你怎么了?”没等琅华出声,倒是玄澜先开了口。
柳朋知怔了怔,突然有些不敢看琅华的眼睛,半响,他才摇了摇头,琅华听见柳朋知说:“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
琅华没打算刨根问底,她还在想究竟还有什么人什么事是她不曾考虑到的,也许她该再去问一问静姝可有得罪魔族的什么人,亦或是这不是针对静姝,这整件事不过是导火索,有人想要挑起人族和魔族之争?若真是这样,事情可就严重了!
琅华正要让柳朋知和玄澜二人不必着急,她先去问问静姝再行商议,却突然听见柳朋知郑重地说道:“大人,既然此事同魔族有关,我定然给你一个交代!”
琅华有些哭笑不得,小鹏鸟怎的突然这般郑重,她并没有丝毫责怪他的意思。
“对了。”琅华突然说,“你同你那好友和解了吗?”
柳朋知点了点头,有些迟疑地说:“大人,我们坦诚布公了,他也答应我会放了那些人。”
琅华方才想问的正是这事,如今还没问柳朋知倒是自己先回答了,如此她倒也不必多费口舌。
可是她仍是有些好奇,“那邓昔言抓那些人又是为了什么?为何如今还未放人?”
柳朋知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邓昔言从未与他提及过,每每他提起这个问题时也总是被他搪塞了过去。
而关于第二个问题,“他说之前他抓了那些人,为了将他们困在一处,特意施了阵法,这阵法有时效,得过段时间才能施法解除,否则会伤到那些人的魂魄。”
柳朋知如此对琅华说,这也是当初邓昔言给他的说辞,可不知为何,今日他对琅华说出这些话时,竟觉得心中有些发慌,他之前说过了要同邓昔言好好的,他们之间再无欺骗,所以他全心相信他。
邓昔言说过段时间他会放人,柳朋知信了,邓昔言说他是因为阵法特殊他才没法立刻放人,他信了,邓昔言说他会好好保护他,再不会伤害他,欺骗他,他也信了。
可如今,这一桩桩,一件件看似关联不大的事竟让他窥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