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鹿青心下一惊,他总觉得这一切未免发生得太过巧合,为何他刚要查,尸体便被烧了,而那些可能有的线索也就全然消失了。沈鹿青想不通,为何要焚烧掉那弟子的尸体,明明道宗崇尚的是“入土为安”,而那些其他死法,怕是会坏了他们来世修炼的根基,这一点,师尊不可能不知道,可为何?明明以前,向来是道宗罪孽深重的弟子才会遭受此法。
沈鹿青独自思索了一会儿,他依然没想通,于是,他去见了元阳师尊,他要向师尊问个明白。琅华一定是被冤枉的,一定有什么误会,他相信她,从来都相信!
走进元阳师尊的屋子,满室药香,沈鹿青突然愣了愣,师尊受的伤似乎很严重?他刚想出声询问师尊的伤势,便听元阳师尊的声音传来,严厉但又有些费力,他能听得出来,“跪下!”沈鹿青二话不说,跪了下来。他垂下头,等待着师尊接下来的话语。
“你可知错?”师尊对沈鹿青说。“弟子不知。”沈鹿青镇定地回答,他不明白,自己何时有犯错。
“你可知,那琅华是骨妖?”元阳师尊又说。
“弟子知道。”沈鹿青没有隐瞒和撒谎的意思,师尊问什么,他便如实回答。
“知道你还……咳咳咳”元阳突然猛烈地咳了起来,沈鹿青一听师尊的声音,急了,忙想起身去看看师尊的情况。
“孽,孽徒,跪下!”元阳的语气分外严厉。听得他这样说,沈鹿青只好停下了动作,复又跪了下去。
“弟子不知,错在何处?”沈鹿青抬眸,看着床榻上虚弱的师尊。
“你,你……”元阳喘了口气,“你是想气死为师?”
“弟子不敢!”沈鹿青立刻回答。
“鹿青,你是我看着长大的,道宗也迟早是你的,你天资过人,天赋卓绝,师尊不希望你做错选择,走错了路!”元阳语重心长地开了口,“为师将整个道宗的未来都交给你了!”
“师尊,我……”沈鹿青还想说点什么,师尊又咳嗽起来,他没有办法再讲下去。缓了好一会儿,师尊说:“鹿青,师尊知道你自小便觉得妖不一定都是坏的,你心怀天下,不愿自己同那世俗之人一般,师尊都知道。”
他顿了顿,“可是,鹿青,你那弟子,不是普通的妖,那是因杀戮嗜血而生的骨妖啊,如今她所作所为,你也都看到了,该如何做,不用为师再教你了吧!”
沈鹿青只跪在那里,沉默地听着,良久,他开口说话,声音沙哑:“师尊,为何要焚烧那人尸体?”
似乎料到他会询问这个问题,元阳说:“他的身上沾染了骨妖的魔气,且对他伤害极大,如今已七窍流血,面目全非,十分可怖,为师怕他这副样子被道宗其他弟子看见会引起恐慌,这才下了令。”
“弟子知道了。”原来是这样,沈鹿青想。他正陷入自己的思绪中,突然又听到师尊的声音传来,“鹿青,为师知道你如今受那妖女蛊惑,心下仍不愿相信此事是她所为,你仍觉得她清白无辜。可鹿青,你想想,师尊什么时候骗过你?害过你?”
“不曾。”沈鹿青喃喃。是啊,师尊一直待他极好,堪比亲子,亦从来都是替他着想,从未害过他,对他更是诸多包容。看着沈鹿青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元阳叹了口气说道:“罢了,此事你不必再插手,为师如今罚你在静室自省,一月为期,你且退下。”
“是,师尊。”沈鹿青慢慢走出房门,忧心忡忡的样子。而元阳看着沈鹿青那副样子,终是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看来,此妖女不除,这徒弟他也留不住了!
道宗乃天下大宗之一,所以当道宗揭发琅华骨妖的身份和其杀害同门,重伤师尊,对其下诛杀令之时,各大修仙门派皆广为响应,修仙之人皆对此怒不可遏,而道宗之人更是对琅华厌恶非常,而元阳则誓要诛杀她。
琅华自身修为虽然高深,可她尚未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如何就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她本就不欲伤人,她不想变成满手鲜血的人,那样的话,沈鹿青会不喜欢的,他和她的赌约尚在,她也不想他输。
二则,她到底心性纯善,不愿意去杀害那些修仙之人,且他们有些还是道宗之人,事实上,他们与她也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她心下有所顾忌,自然便手下留情,而那些以道宗为首的各修仙门派对她却并不曾有半分仁慈,各大门派师尊长老级的人物都联手来对付她,她到底有些应付不过来,她不想杀了他们,他们却步步紧逼,她没有办法,只得放手一搏,她是不怕死,也不容易死,她不怎么怕疼,可到底也是会疼的。
这么些年来,沈鹿青将她放在心上,护在手心,她何曾受过一点点伤,更从来没有遍体鳞伤的时候,她这才知道,原来受伤也会疼,原来有人护着是那样好的一件事。可是,沈鹿青,你怎么不再护着我了,你明明说过不会让我受一点点伤的!
一丝名为痛苦难过的情绪从心底里蔓延开来,琅华又想到他那样不信她,更是心碎,原来,这心痛的感觉比身上的疼痛更让人难以忍受,她觉得窒息,赶紧深深吸了口气,她冷冷地看着那些被她重伤然后倒在地上的人,她刚刚破了他们的法阵,两败俱伤,她没有办法,她又不能真正肆无忌惮地杀了他们,于是只有采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如今,总算是稳下了局面。
琅华停在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