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都市现代>公子玉璃>六十 康王爷

康王府这儿也不大太平,沈默冷不丁吃了这样大的亏,虽没伤筋动骨,可面子里子再没一点剩下的,怎能不窝火。

自家儿子什么尿性,康王爷哪会不清楚,他是最柔顺不过的人,轻易并不愿意惹事儿,要不是这回笑话闹大了,禁不住自家夫人的哭天抹泪,他也不愿沈暇带人出去这样闹。

如今,听得回报,说是在言家搜检的时候遇上凌老将军了,平白被扣了一顶私养府兵,仗势抄家的罪名,哪里还有不害怕的。

他性子温吞,沈夫人却不是:“凌家老头子不过几句话,就把你唬成这样?一个王爷,难不成还怕一个退下来的将军不成?瞧你那个窝囊样!难怪了,圣祖在过继的时候专挑了你。原就是不能成事的!”

这沈夫人原是太傅向安的侄女儿,长得泼辣,性子也泼辣,自小被娇惯的不成样子。天底下的话,就没有她不敢说的。

嫁了沈歇后,顶着王妃的头衔,又兼着夫家平顺软弱,脾气也就越发大了。虽不至于打骂,可话里话外常常夹枪带棒,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本来嘛,她原是家里培养着要入宫选选秀的,可老天不佑,家里长辈过世,绕着她守了一年孝,待要再选,却是四年以后了,她纵使有心,年纪却不等人。

嫁给沈歇,不过是一个退而求其次的法子,沈夫人心气高,虽得了个王爷,却是个外姓的,将来百年之后,祖谱上没有名,也是入不得皇陵的,她如何能满足。

也正因为有这个一个强悍霸道不讲理的母亲,才纵出了沈默这么个无法无天的儿子。

这番丢脸,沈默自己虽是气恼,倒也没什么大所谓,倒是沈夫人不依不饶,撺掇着沈歇派了人去,便是报不得仇,也能找找言府的晦气。

沈歇被夫人指着鼻子骂,还是没什么脾气,一如既往的打着哈哈,企图蒙混过去。

倒是一旁立着的沈暇想到了正题,开口道:“王爷,夫人,别的倒还罢了,但这惹了众人来看的东西确确实实是国舅爷府的东西。推算起来,还是前朝的物件什儿。或是在狩猎时用作驱赶动物,或是在烟花爆竹里夹杂一些提亮声响,因为特别好看,当年,国舅爷那一族,专门为皇家制造这些家伙什的。来后改朝换代了,圣祖爷说这东西不实用,造价又太高,慢慢的也就禁了。因此,轻易落不到旁人手里。”

沈歇更觉麻烦了,皱着眉道:“你可去国舅爷府问过了?毕竟言家经营的是当铺,有些稀缺玩意儿,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

沈暇道:“王爷,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稀缺物。别看它小小一件,这里面掺金锁银的,工序复杂着呢。圣祖爷下了禁令后,余下的那些都是记录在册的。哪里能随便典当呢。言家再富有,也不过是商户,哪里能得这么好的东西。”

沈默在一旁听得清楚,插嘴道:“既然是记录在册的,那你可去问过,国舅府少没少?”

沈暇道:“看在王爷的面上,国舅爷倒是开了库房核对一番,确确实实是少了一串。”

沈夫人耐不住:“看来,还真是国舅府里出的岔子。”说罢,也不再考虑旁的,呼奴唤俾的要轿子,一心一意想着去讨回这公道。

沈歇虽是个软骨头,可到底比沈夫人有成算些,今日为着这事儿,已经得罪了凌老将军,断没有再去冲撞国舅府的道理。

少不得抵了身子去挡,嘴里也有自己的理由:“夫人稍安勿躁,本王觉着似乎还有不妥之处。还是在商榷一下吧。”

眼看着沈夫人又要发火,沈暇少不得要替沈歇解围:“王爷所言极是。国舅府的人说了,若真是他们所为,断然不会用这样引人注目的东西。夫人请细想,他们冒着得罪康王府的风险,只为了这么一出恶作剧?似乎不大合情理啊。”

这番话深得沈歇的认同,堵着门口谄笑,连道言之有理,不敢让了半丝缝隙去,唯恐自己这个炸药一般的夫人听不得人话,受不了劝,再给自己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见他如此,沈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伸了手指,点着他的鼻子你你你了半天,硬是没有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只得跺了跺脚,骂了一句废物后,转身朝院内走去。

好歹再没有提要找国舅府算账的话。

她走的极快,算不上纤细的腰身一扭一扭的,有着中年妇女独有的风韵。但落在沈歇眼里,除却厌恶,再无别的情绪。

收敛了笑意的康王爷,在那瞬间,有一种骇人的狠厉。

主,原不用日日去阁里,只不过这几日事忙,刘故礼又被自己接了过来,少不得要跑的更勤快些。

七宝阁还是一如往常的热闹,秦叔这几日迷昆曲,因此特意停了古琴,招了曲艺班子连唱了三日,言书到的时候,台上正在扮游园。

刘翁就坐在台下头,点了一壶茶,支了一管烟,像是个平常老头儿一般眯了眼,细细品味那里头的唱词。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台上唱曲儿的姑娘,捏了帕子,迈着碎步,倒是十足大家闺秀的调子,一阙唱完,博了个满堂彩,裙锯微旋,盈盈一个转身,再唱:

遍青山啼红了杜鹃,那荼蘼外烟丝醉软,那牡丹虽好,他春归怎占的先?闲凝眄兀生生燕语明如剪,听呖呖莺声溜的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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