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宛芳迷茫的看了他一眼,像是有些不明白,韶华不在了,她的打算又该是为了谁做?
言书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应,不由叹气:“宛芳,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气自己没有及时告知韶华烟岚的威胁,气自己明知烟岚有问题,还毫无顾忌的将他们两人放在了一处,更气自己在韶华染病之后不是想着救他,而是给了他一个死无全尸的悲惨结局。
言书闭了闭眼,不愿再去回想往昔。
“不是的……”沉默了一路的宛芳终是下了决心开口,只是嗓子太过干涩,像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扯:“我没资格生您的气,毕竟,您做的那些决定,每一步都是我心里的想法,若说我要生气,也该是对着我自己,而不是对着您。”
烟岚的事情,言书一早就和宛芳说过,当初还是自己劝着他暂时不要告诉韶华,免得他伤心,谁知,这一拖反而害他搭了命去。
宛芳道:“主子,您不用担心我,也不用问我的打算,左右您在哪儿我就去哪儿。这是我的心愿,也是韶华的遗愿。”
当初地上捡的三枚喜钱,如今有两枚都到了宛芳手上,用红绳穿了,绑成并蒂的模样,齐齐的垂在她的配件上头。
“烟岚的事儿才了那会儿,我之所以会去育幼所,不过是觉得心烦气躁,担心跟在您身边反而坏事儿。如今既回了家,自然不会有什么旁的打算。”
她很难过,这是事实,可作为墨轻骑,生死本是常事,不说韶华烟岚,便是自己也一早有了觉悟……
“主子,您别担心,我会好起来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已。”
原本的计划是入了城后各回各家,亲君卫和墨轻骑护送雍亲王回府后分道扬镳,却不想才入城门,前行不过一里地,队伍就受到了阻止。
以韩硕为首的赤羽军整装待命,一字排开齐齐的堵在了路上,显然是受命而来。
“烦请主体恤,移驾玉弦月殿。”
为示尊重,雍亲王的队伍是在开路的亲君卫后头,言家则次之,因此这话也是对着雍亲王府的侍从说的。
元夕催着马往回退了一退,附下身子隔着帘子,向言书小声道:“前头有人拦路,这城怕是不好进了。”
“你只待着,不要去理会。雍亲王在这儿,轮不到咱们出头。”说罢,又命宛芳从箱子里拣一本书给自己,用作打发辰光。
元夕敏感的很,只一眼就瞧出了两人之间不是之前那般故作随和,心内高兴,应了一声后乖乖的到一旁侯着。
赤羽军?言书一手握着书简,一手支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的看一眼,心思却全不在这上头。
如果说来的是赤羽军,那就说明阻他们回城的是谢韵。
在冀州一呆三四月,两人的联系却从没断过,如此举措倒从没听他提起过。
谢成晏下了马车,直直的走到韩硕跟前,冷着一张脸,处处彰显着不悦:“韩大人,你在这里拦着本王,不知是什么意思?”
雍亲王露了脸,韩硕也不好再骑在马上,落地之后端端正正的跪好道:“下官不敢,只是奉命在此等候王爷的队伍,恳请王爷移驾玉清台暂做安顿。”
“呵。”谢成晏冷笑一声道:“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太傅的?”
即是赤羽军,自然是皇上的意思,倒不知他为何还要多此一问。
韩硕跪在那儿,毕恭毕敬道:“王爷和阁主一路辛苦,皇上体恤,特赐弦月殿,供二位以及自带随从在上休憩月余。”
弦月殿,这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那是圣祖当年用来囚禁容音公主,香山上头的一处偏殿。
谢成晏哼了一声,道:“即是圣旨,便拿令旨出来。本王倒不信了。本王千里迢迢奉命代君出行监察时疫,一路风餐露宿不敢扰民分毫,只等着潜伏期过才敢回程。谁知到了今日却是有家归不得了。弦月殿?那是个什么所在?本王怎么能去那里?”
韩硕诚惶诚恐:“并无令旨,只得口谕。还望王爷挪步,莫叫下官难做才是。”
外头僵持难下,言书在车里倒算惬意,笑着对宛芳道:“这雍亲王倒真是个急性子,平日里看着阴沉难测,遇事儿却总是正面就撕上了,大庭广众的半点余地也不留。”
元夕不知什么时候又贴在外头听墙角,接话道:“我看你们这些人,平日里最爱端着身份,像这样的回话总是会差身边小厮代劳,几时见过这位王爷这般的?下了马车自己就对上了,看着倒像是气坏了。”
言书笑骂:“你好好儿的在马上待着就是,又过来嚼什么舌根。这里可是皇城,树上石头后面都可能藏人,也不怕人瞧见。”
元夕不解道:“男子汉大丈夫,他们爱瞧就瞧去,我还怕羞不成?”
这破罐破摔的语气也是没谁了。
言书道:“你既爱瞧热闹就再上前点去,若是雍亲王问起我来,就说我一路颠簸旧病复发起不来身了,若是他们问你我的意思,只说言家乃市井人家,不懂个中道理,一切听从安排也就是了。”
元夕奇道:“好好儿的,怎么又怕起他们来了?这说法看似两边不沾,实际上却是偏帮上头,这般和稀泥,雍亲王怕是会生气吧。好歹也是一处过来的……”
“你把雍亲王想的也太小气了些。”言书笑道:“你且去吧,这是皇帝的意思,咱们不能违逆。顺着一些总是没错的。”
说实话,这回谢韵行事这般高调,看着倒是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