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水的宽慰似乎很有效果,谢韵默了一会儿也就不纠结了,接了燕窝一口一口细细的品,吃了几口后像是觉出了不一样:“今儿御膳房是用了心了,对的牛乳没有往常那样腥。”
小水捧场道:“皇上好灵的舌头,才送膳的人来说了,这是郑贵人去膳房亲自动手做的,因觉着牛乳太腥,特意换了前几日南边进贡的椰奶。”
话说到这儿,小水少不得再多嘴提了一回:“方才奴才去拿膳食的时候,正巧遇上了敬事房的周公公,听着是来送绿头牌的,说是宫里的娘娘都念着皇上,在外侯了一个时辰了。”
“是吗?”谢韵垂了眼睑,无知无觉的搅着燕窝,半晌笑道:“郑贵人心思奇巧,又事事念着寡人的喜好,想来是真心待寡人的。小水,你去跑一趟吧,也好叫人跟太后交差。”
对太傅夫人于敏之来说,今儿是个不大寻常的日子。
她本是性情淡泊不会追名逐利的人,常年在佛堂吃斋念经,她身子不好,也不大理会家里的大小事务,如今家中所有事宜,都有自家儿子媳妇儿管着,她也乐的清闲。
向安对她,虽说不上宠爱,可也是相敬如宾,院子里头干干净净的,轻易连个妾室也没有。纵使外头那些个闲言碎语传的漫天飞舞,可她相信,向安不是那样的人。
不只是她,便是儿子向卿向佐音也不曾认为自己的爹在风月上会有什么异样的心思。
要说起来,向安在官场上仕途通达,却不允许自己儿子在一块上有所涉及,外人或者不明白,可向卿心里明白。
树大招风,以现在向安在朝中的势力,若是再安插自己的儿子入朝为官,怕是会引起更多的忌惮。
也许正因为向安这样的性子,所以言书这样被抬回来的时候,向家母子并没有觉出什么不妥来,直到康王妃于锦素过来拜访。
康王府今儿新得了顶好的金瓜贡茶,她想着向安喜欢普洱,特意送过来,却不想一路过来,看着院子里从来淡定的仆从慌慌张张的。
“姑姑,今儿外头怎么了,看着乱糟糟的。我一路走过来,瞧见姑父的清音苑外头可是围着不少人,出什么事了?”
她本就是个好奇心重的人,平日里叽叽喳喳也没个消停,此刻有了这样的新鲜事儿,哪有不八卦的,人还没进门呢,嗓子先扯响了,将向夫人院子里原有的清净搅了个细碎。
于敏之皱了皱眉,心内不虞却也没有露在脸上,只是淡淡的道:“锦素来了?”
对这个侄女儿,她是实在不大喜欢,可是血浓于水,人来了,总也不能打出去,少不得要打起精神来应付。
于锦素示意跟着的仆从把茶叶放下:“我们家王爷今儿进宫,新得了这些好茶叶,想着姑父爱喝就嘱咐我拿过来了。”
话说的客气,但这样的主意不可能是康王爷嘱咐的,毕竟在他们家,是于锦素做主。
于敏之道:“难为你孝心,有什么都想着你姑父。”
“这是应当的。”于锦素道:“只是今日姑父不在吗?我方才瞧着那院子可是乱了套了。”
于敏之:“哦,那是老爷从外头带回来的孩子,伤的重了,接回来叫康太医瞧一瞧。”
“康太医?”于锦素诧异:“姑父从不肯麻烦他给旁人看病的?什么孩子,这样大的脸面?”
“听说是个好孩子,十七岁就接了父辈的担子,经营的很有声色。也不怪老爷上心,说是故交的儿子,叫什么言书的。”
“言书?”于锦素的眉头皱了起来:“七宝阁的阁主?言家的三儿子?”
“是啊。”向夫人被她这模样唬了一跳:“怎么了,你知道这孩子?怎么脸色突然这样差。”
“认识,何止认识。”自家儿子被围观羞辱的事还历历在目,虽说没有证据,可除了他还能有谁,想到这儿,她不由毒了舌头:“那孩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想当初,默儿还在他身上吃过好大的亏。都说商人奸滑,落在他身上可不就应了么?若非如此,这样大的孩子怎么会受伤,莫不是惹了什么仇家,到太傅府里躲难来了吧。”
好在,向夫人也不是什么糊涂人,自家侄孙是什么货色,她一清二楚,从来只有沈默坑害人的,哪有人会平白去招惹那混世魔王。
可眼下她也没闲心去与她辩这个,只是笑道:“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整日里吃斋念佛的,不懂什么人情事故。平素老爷在外头做什么我也不大明白。倒是今儿这么冷不丁的带回一个人来,看着又伤的颇重。我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当是积德行善了。”
听的这话,于锦素心内冷笑不已。
她这个姑母,满口仁义道德佛偈的,说到底就是个一问三不知的木头人,缺情少趣,活的没有半丝人气。
要不是丈夫争气,她这个做侄女的是断然瞧不上这姑母的。
于锦素道:“姑母,您自然是个不争世事长短的,可再怎么说您也是一家主母,家里来了这么个伤重的,便是您心大不在意,可来历还是要清楚的对吧。自古就有男主外女主外的说法,姑父在外头打拼辛苦,总不好还叫他操心宅子里的事吧。”
她将话说的圆满周到,又把奉承嵌入的恰到好处,目的不过是想引着自己姑母带着自己往清音苑走一遭。
她倒是想瞧一瞧,能将自己宝贝儿子坑成那样的人到底长了怎么个险恶模样。
作为母亲,这口气梗在那儿好久了,恨只恨自己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