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想发火,赈灾大臣遇刺那么大的事,太守不可能不知道。他是故意的……
“沈大人,我来之前已经问了所有人,都说没听说……莫非……”
“李大人认为我自导自演?”
房中沉默下来了。他们就是认为如此,沈晏之联合他人,假扮他人名字,盗取赈灾银。
“那请沈大人把赈灾银拿出来……”
“没有”
“沈大人自己承认了,那还有何话可说?”,咄咄逼人。
“赈灾银,我确实没有……”
“那么沈大人是否从陛下和晋王那得来十万两?”
“嗯”
“沈大人,你对得起雍州的百姓?我本想只要你把赈灾银用在百姓身上,我便睁只眼闭一只眼”,李大人内心雀跃,外面却装出一副心痛的样子。
姜梨默默翻了个白眼。有谁见过贪官贪财的时候,那么容易就承认了?谁那么傻,自寻死路?沈晏之明显是故意承认的,他想做什么?她静观其变即可。
“我怎么对不起雍州的百姓?你见过以前的赈灾大臣有赈灾过?他们带来的赈灾银哪去了?”,谁那么厉害,竟然让梁州的人连夜赶过来,就是为了治他死罪。倘若他在雍州赈灾失败,他第一个连累的人是晋王。陛下对他,乃至晋王的印象,跌落谷底。
“他们被水贼劫了”,太守马上答上。“雍州向来是水贼的窝点,难以剿灭”
“太守,你可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是不是水贼劫银,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发誓……水贼凶悍无比,官府出动多人,都没能……是下官无能……”
“我在来雍州城的路上,总共遇上两批人。太守没有派人来协助,反而没收到我被劫的消息”,前不久他才刚刚承认自己的失职。现在反而不承认了。
“沈大人这是要逼太守?”,李大人立刻给脸。“本官也说了,沈大人不服,可找其他人问”
“不用了”,这是一个陷阱。他丢了赈灾银就证明他赈灾失败。局已经设好,他桶不破,倒不如见招拆招。
“沈大人,雍州城有多少百姓在等赈灾银,你怎么……”,李大人脸变得比老天爷还快。刚刚黑过脸,他立刻又换上一副“假好心”。
“沈大人过惯了富裕的日子,怕是不知道百姓们以何充饥?”
姜梨冷哼了一声。这种最可怕,口蜜腹剑,一面暗中压人,一边又做白脸,不得罪人。
惹上这种人,何时死都不知道。笑里藏刀,那把刀露出一半,被他悄无声息收回去,然后又给人致命一击。而这位太守,墙头草。无利可图之后,立刻转变风口。
她猜……以往来赈灾的人,是不是暗中给他好处了?还是他们把赈灾银分赃了?又或者是官府人联结水贼动的手,赈灾大臣没有办法,只能……
“李大人,你吃过树根充饥吗?”
“没有。沈公子出身富贵,怕是没见过那个东西?”,李大人对于沈晏之的问题,愣了一下。
“呵呵呵……”,树根这东西,他真的吃过。在鱼县时,他带人进山找水,被困在那里。食物都吃完了,他们没有办法,连只活物也找不到,只得挖树根吃。最后,范清迟带食物来了……那几天,简直生不如死。不知他们找的是什么树根,又加上干旱许久,树根又干又苦。他第一次刚吃时,吐了出来。后来,饿得肚子痉挛,他皱着眉吃了下去。再后来,他就习惯了。
他是出生名门,生活富裕。可百姓的苦,他足足体会了五年。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愿意与雍州官府狼狈为奸。区区十万两赈灾银,真交到他们手中,再经手多人,最后落到百姓手中,还有多少?他倒不如亲力亲为,反正这种事他又不是没有做过。苦他自己,造福百姓。
“怕是李大人没有见过……树根很苦”
“沈大人,转移话题了”
“李大人,你是户部出来。若是我把赈灾银交出去,最后百姓能拿到多少?恐怕……一斗米都买不起?”
“怎么买不起?”
“李大人来之前,去过米店。雍州的米价跟梁州不一样……”,十万两能做什么?可他们为了十万两,不惜从梁州来到雍州治他的罪。他遇刺三次,在他们眼里,就是子虚乌有的事。
他们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他已经没有时间同他们虚与委蛇,他耗得起,百姓耗不起。他今年不想再听到百姓怨声连天了。
“李大人是认定我私吞了十万两赈灾银?”
“本官刚刚说过,只要沈大人拿出那十万两赈灾银,本官确定无误之后,随沈大人安排”,雍州太守已经跟他细说了。沈晏之到达雍州之后,除了几辆马车的粮食,其他再无。而他们也等了多日,迟迟未见赈灾银。反而见到沈晏之借口离开雍州城。
他们料定沈晏之拿不出十万两。事实上,沈晏之确实拿不出十万两。
“沈大人……”
姜梨一点都不急。没有后手的人,平常都不可能那么从容不迫。而沈晏之很冷静……怕是来人要失望了。十万两他们是见不到了。
沈晏之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外面。天色差不多了,他估算不错的话,应该要到了。
“李大人,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既然沈大人拿不出十万两,本官只能公事公办。沈大人万万是不能就在雍州,随我回梁州,听陛下发落……”,李大人心中的兴奋差点掩盖不住了。没想到,捉拿沈晏之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