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常侍此言何解?”
张让道:“虽然今上常说我是他父,你是他母,但是我们再亲也不过是外人,再亲能亲得过他自己的儿子吗?
恐怕今上要是有不济,不等那何进出手,他自己都得想办法弄死我们。”
赵常侍听罢仍然是犹犹豫豫,说道:“断不至此。”“断不至此。”
说着说着赵常侍自己的声音都越来越小了。
虽然他没有张让的决断,但他也不是个蠢货,蠢货也做不到他现在这个位置。
要是张俨在这里的话,他听到张让的话,肯定得对这个张让高看好多眼。
因为张让那厮说的,刚好就是历史上实际发生的事情。
汉灵帝刘宏人生的最后时刻,身体极为衰弱,倒在病床上快要咽气的时候了,都念念不忘想要召董卓进京,想要除掉十常侍,好保护自己的儿子登位。
只是后来终于没来得及,就咽气了。
不过这个事情倒是让何进给做成了,结果不但没有像刘宏想象中一样,能够拯救他的刘氏皇朝,反倒是把他的刘氏皇朝送入了深渊。
张让摇了摇头,说道:“赵常侍还是早做打算为好,只要常侍下定决心,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们携手携手并进,共谋大事。
要是事情成了,就算那刘辨是何皇后的儿子又怎么样,我们大权在握,或许复霍光旧事也未尝不可。”
赵常侍听到了霍光旧事四个字,脚下软了一下,差点摔到了地上。
赵常侍自然知道霍光旧事是什么,毕竟就算再没见识的,可本朝百余年前发生过什么事情,没有一个汉朝人能够忘记。
历史上,汉昭帝没有子嗣,并且临死前也没有指定接班人。
霍光等人商议了以后,决定迎立武帝的孙子昌邑王刘贺当皇帝。
刘贺是昌邑哀王的儿子,而昌邑哀王就是汉武帝和李夫人的儿子。
但是没想到刘贺就位后行为**荒诞,即位不足一个月便被霍光废掉,送回了昌邑。
张让这是要行废立之事啊。
赵常侍终究是个胆小的,无论张让怎么说,他始终都是一言不发,可把张让气得牙痒痒的。
但是张让一个人也就做不成这个事情,何况按照御医的说法,今上的身体还不到非做这一步不可的地步。
两人也只能逼迫御医想尽办法,寄望于刘宏的身体能够好转了。
其实真要是说起来,两人若是能规劝刘宏少做那些荒淫无道的事情,那刘宏的身体或许还有恢复的可能。
只是两人断不至于蠢到这个程度,他们要是敢这样子做,便不用等何进诛杀他们,他们自己就要被刘宏所诛杀了。
宦官的权力来自于皇帝,所以刘宏让他们死,他们就肯定会死。
毕竟都说皇帝是孤家寡人,站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注定是孤独的,孤独的人便少了几分乐趣。
而十常侍正是因为可以让皇帝感觉到快乐,所以才能坐上他们现在这个位置。
他们如果敢去规劝刘宏少做这些荒淫的事情,那么皇帝不开心了,留着他们这些人又有什么意义。
他们的作用又还能剩下什么?
难道是跪舔吗?
刘宏养的狗一样可以跪舔,又何必需要他们这些十常侍呢。
但是张让看到了赵常侍这副窝囊的样子,也没有办法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回去细细考虑。
赵常侍看到张让没有继续逼迫他下定决心,也是松了一口气。
两人便讨论起了前段时间并州送来的战报。
张让说道:“我们大汉可很久没有迎来这样的大胜了,不妨将此事闹大,也好显示我们十常侍也是做了些事情的,那张懿要是没有那雁门郡骑督尉的帮助,只是早就已经不幸了。”
赵常侍颇为赞同,道:“那张氏子可不就是从我们手缝里漏出来送上去的嘛,有了这个事情在,谁还敢说我们不重用贤良。”
张让满意哈哈哈哈大笑,道:“赵常侍说的自然有道理,也多亏了我们慧眼识珠,才能从里面选出了这样一名人才。”
其实张让的心里说道:其实不是我慧眼识珠,是真的有珍珠啊。
这两次张家使人送来的那一箱金银珠宝,现在还让他念念不忘。
说到这里,赵常侍不由问道:“那张家虽然不过是并州雁门的一个小小家族,但是向来懂得做事,相信这次张常侍收获不少吧?”
张让听罢哈哈大笑,道:“彼此彼此,我相信那张家也少不得走走赵常侍的路子,毕竟我们可是皇帝的父母嘛,少了哪一个都不好。”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哈哈大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这张家做事,可比那些买官的人大方多了,那些人总是买讨价还价,抠抠搜搜的。
那些富商又如何能与士族相比,怎么说也是一个传承了两百余年的家族了,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他们很清楚。
“此次那张氏子又想要一个什么样的职位?”
说到这个,张让叹了口气,道:“此次的事情倒是有些难了,张家那边没有提出具体想要什么位置,而且他们提出的几个请求却颇为有些难办。”
赵常侍闻言有些惊讶,这厮还敢提出要求来,想来付出的东西怕是不少啦。
于是赵常侍也配合地问道:“他们提出了什么样的要求呢?”
张让显然有些发愁,道:“那张氏子希望自己不离开雁门郡附近,又希望自己能升官,如此鱼与熊掌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