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唱的是什么呀,不好听哦。”果果端坐儿童安全座椅上,等杨帆唱完歌,歪着小脑袋:“我们都是小青蛙,呱呱呱,每天快乐的唱歌,心中志气大……”
等到唱了快一分钟后,她才停下来说道:“这种才好听。”
十三姨很想打开话筒,远程训斥女儿一顿:你懂个啥,幼稚,无知。
但最终她忍住了。
照顾女儿真是一件很不轻松的事呢,脾气每天都在一点点变差,无力乏天。
就像少女时的自己,眼睁睁看着胸部越来越大,臀部曲线越来越曼妙,脸红羞涩,却无力去改变什么。
怪不得小时候见到的那些年轻妈妈,没孩子前都很温柔娴淑,有了孩子后,一个个变成泼妇,絮絮叨叨,喋喋不休,很可怕。
要是自己唱歌时,被女儿这样说,十三姨肯定呵斥她几句,甚至动手。
动完手再跟她讲道理,这么不顾及别人面子的直言,要不得,容易得罪人,即便你说的是事实。
“不是不好听,是你体会不到它的美好而已。”杨帆很有耐心:“就像奶奶很少吃糖,不代表她不喜欢吃。”
“为什么奶奶很少吃糖,奶奶没有糖吃吗,我有糖,我分给奶奶一点吃。”果果趴座椅扶手上,扭身看向后排。
她的糖果,全在行李箱里。
而行李箱,她记得是放后面的后备箱里的。
“不是,奶奶家也有糖的,只是奶奶牙齿不好了,糖吃多了牙齿会疼,你也一样,不能多吃。”杨帆一只手摸着小姑娘脑袋,让她坐好。
儿童安全座椅一般都会装在后排,但那是后排有大人坐的时候。
现在车上就杨帆一个大人,还是司机,他只能把儿童安全座椅放前排,方便他照看果果。
“那可以不用牙齿咬呀,我就不咬,就含着,这样。”果果鼓着腮帮,给奶奶支招,虽然奶奶不在身边。
车还没上高速,停在十字路口斑马线前,等绿灯。
杨帆挂空档,脚踩刹车片,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小姑娘鼓起的腮帮。
河豚一样鼓胀的腮帮,顿时泄了气。
十三姨不由自主也鼓起腮帮,但很快自己泄掉。
外甥女在一旁呢,让她看到会显得自己很不庄重。
都怪小帆,润物细无声,让自己越来越不端庄。
聪明伶俐,理智如自己,也会被**支配,少女心炸裂。
“爸爸,你没告诉我,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歌呢?”果果精力充沛,趴着车窗,边看外面的风景边问身后的杨帆。
“故乡,它叫故乡。”杨帆启动车子,绿灯来了。
马上就可以上高速了呢。
心情也随着即将飞快起来的速度而愉悦起来,爸妈这个时候应该正在吃晚饭吧,或是正在做饭。
而院子里的鸡仔们,在庭中悠闲散步,时不时把锋利的鸡喙锄到草丛里,捉小虫当零食吃。
它们的正餐都由主人负责,捉虫是娱乐活动,大概同等于人类饭饱后去ktv玩。
至于那群鸭,这个时间段也应该从后山游山玩水回来了,后山不仅有马蜂窝,还有积水潭,是个天然浴场。
也有可能,那群鸭不剩几只了。
毕竟它们长大了。
长大了,就要去远方,成为案板上的鱼肉。
想想它们小时候可爱的样子,长大了还可以成为美味的食物,鸭子是人类最好的朋友之一。
如果它们不随地大小便的话,可能就没有“之一”这两个字了。
“故乡是什么?”果果没听过这个词,或是听过也没在意,现在是第一次正式听到,很好奇。
杨帆把车开进高速路收费站,不用停车缴费,车上装有etc,自动扣费。
“故乡,就是家乡。”etc入口通道,杨帆将车放缓速度,等感应器检测到车上的etc设备,将栏杆抬起来后,他又将车速提起来,驶过收费亭。
亭子里面空无一人。
也许当年这里坐着一个小姐姐。
小姐姐不知去向。
或许成了一个年轻的妈妈,或许已经迈入中年行列。
她们就像故乡,渐行渐远。
回来也不是当年的模样了。
匝道上,杨帆把主驾与副驾两边的车窗合上,严丝不透。
“家乡就像外婆家吗?”果果问道,坐安全座椅上,朝扶手箱上伸出小手。
在后面看动画片的滚滚,看了两秒钟后,立即跳下椅子,站座位底下,把狗脑袋伸过去。
果果揉着滚滚的脑袋,然后又把自己的脑袋侧放它脑袋上拱。
滚滚亲昵地回应,小心翼翼拱着小主人。
杨帆开着车,一只手把果果扶起来坐好:“家乡不是一个遥远的地址,不是一座普通的房子,它更像是一种信仰,当我们陷入孤独、迷惑、痛苦的困境里,当我们一个人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它是心里唯一的依靠。”
“爸爸,我听不懂呀。”小姑娘睁着纯净的大眼睛。
“就是……果果现在是爸爸的依靠呀,不管妈妈怎么对我,我都不会因此而生气,离开这个家,因为果果的存在,让我根本离不开,我怕没有人比我更爱果果。就像你姐姐那样,我不会离开她,我怕没有人比我更爱她更心疼她。”杨帆说道。
十三姨如释重负一般,他也知道家乡回不去了,心里住着就行。
总担心他会离开主城,回黔江。
耐心是真好啊,即便小孩子听不懂,他也在一遍又一遍地教她,不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