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都各自准备着,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十月十七这天,无论是熊家还是林家,比起寻常都来了个大变样。
林家在墙上贴了喜字,林绣一些新做的衣裳都被叠好,与她的针线奁一起放到了林宏远找人打的柜子里,等明日迎亲的队伍到了,便随着一起送往熊家。
熊家的变化却尤其大。
往日熊青山自己住,他家里乱糟糟的。他外出几年,家里长了无数野草,闲暇时金花与儿子儿媳倒也帮着除过几次草,然而草这东西,向来是除不尽的,他们除得再干净,来年也总是会生出许多嫩草来。
熊青山回到家后,倒是将院中的草都除了,有了人来往,这院中的草再没长满过整个院子。
只是草除了,熊家的院子却并不是就干净整洁了。
家里被老鼠咬坏的家具,堆起来烧火的柴火,还有些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乱糟糟地堆着,将这一个本就不怎么大的院子堆得更显逼仄。
金花说了几次,熊青山也不见动手收拾院子。
眼看着就要成家了,金花再看不下去,拧着熊青山的耳朵,叫了孙大牛监督着,让他将院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熊青山虽不耐烦,也不想让林家人看了笑话,只好耐着性子,老老实实地收拾院子。
孙大牛也在一边帮着忙,总算是把院子给收拾干净了。
……
除去院子,还有几间屋子。
熊家的屋子不多,只有四间,一间当年熊父熊母住的,一间熊青山住的,一间待客用的,另有一间兼做厨房仓房。
熊青山回来后,便还是住在原来自己住的屋子,只是无论哪间屋子,都乱糟糟的,熊父熊母住的那间屋子,更是因着常年上着锁,屋里满是灰尘蛛网。
往常来找熊青山,都是在外面坐坐,或是到厨房里,金花并不知晓其他屋里的情况,因此以看到屋里的情况时,气得金花逮着熊青山拍了好几巴掌。
“你如今都回家了,怎么都不晓得收拾屋子的?你看看,这可还有下脚的地方?”
熊青山:“……”
他想说,脚哪里不能下,但一看金花的脸色,他还是识趣地没说出来。
将摆放的东西重新归置好,蛛网灰尘扫掉,家具擦干净,光是收拾这些屋子,便用了三四天的时间,也好在院中就有一口水井,少了往外打水的功夫。
这一番收拾,便用去了好几天的时间,金花与冯氏这才去收拾其他东西。
及至十七这天,几人才将喜字贴上,桌椅摆放整齐。
因来的人也不多,因此喜宴便只摆在熊家与孙家的院子里,早早将桌椅摆上,到时接了新媳妇回来,倒不方便,因此几人说好了,等到明日将林绣接来,再将桌椅摆好。
喜被亦是如此。
那床今晚熊青山还要睡,若是早早地铺上喜被倒是不妥,等明日他起了床,再将喜被铺上,喜果撒上。
……
忙起来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眨眼天便黑了,熊家屋内点起了蜡烛,金花捶捶酸痛的腰,道:“今日就先到这吧,剩下的明日再继续。”
“时间也晚了,不如就在我家吃吧。”
“咱两家里离得这样近,在哪家不都一样?就在你家做吧,做了你自己刷锅刷碗啊。”金花说道。
熊青山点点头,端着油灯率先进了厨房,他身后,冯氏笑道:“他这么急做什么,他又不会做饭。”
金花摇摇头,脸上也带着笑意。
几人吃过饭,金花与冯氏到底还是将碗筷刷出来,才离开熊家。熊青山将三人送走,关上大门打水洗澡。
白日里还热得很,他又帮着忙活,出了一身的臭汗。他是不觉得臭的,只孙大牛同他道:“你明日就要成亲了,可记着把自己洗的干净点儿,不然怕是要遭媳妇儿嫌弃。”
熊青山想了想,那林绣确实是个爱干净的,正巧锅里还有热水,他便就着热水,给自己好好地洗刷一番,这才打着赤膊回了房休息。
这一夜似乎过得极快,熊青山只觉得自己不过刚刚闭上眼,便听到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同时还有金花的声音:“青山,你可起了?”
熊青山穿衣下床去开了门,只见金花与冯氏今日都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裳。
“金大娘,这才什么时候,你们怎地便过来了?”出来时,天还没亮,可见时辰确实早。
金花拍他一下,“娶媳妇儿,谁家不起大早?快快快,你快把床收拾出来,我与你嫂子好把喜被铺上去。”
熊青山应了一声,转身去把床上的被褥叠吧叠吧塞进了柜子里。
金花与冯氏婆媳两个把一床床喜被铺上,又往上头撒了些买来的红枣、桂圆、莲子、花生等物,便让熊青山去梳洗换上喜服。
那些讲究的,要那全福之人铺床,还要小娃娃滚床,全福之人也不好找,他们便商量着,一会儿去与孙家亲近些的人家抱个小娃娃过来。
……
收拾着,天边亮堂起来了,孙大牛帮着定好的喜乐队伍也已然到了,就在院子里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有些醒得早的小娃娃,这会儿便也都围了上来看热闹,而有了看热闹的,那喜乐队伍似乎都更来劲了。
吹吹打打声中,熊青山大刀金马地坐在院子里,由着金花给他梳头。
他换好喜服后,便将头发梳好了,只是金花嫌他梳得不够好,这才拆了重新给他梳。
男子的发髻左不过就那几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