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城内。
于家本家。
于之勇将家主之位换人之事告诉蒋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蒋氏没有活路了。
他很了解父亲的为人,对于今日这位从天而降的黑袍男子,父亲一定很是忌惮。
从黑袍男子周身的恐怖气息来看,他的修为远在于曼之上,甚至青龙城内都没有一人敢与之匹敌!
几天前,他和于之浣去调查于曼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当时在场的还有另一位少年。
但那时离得远,只是远远的感觉到此人有些不简单,并没有多想。
直至今日,他才真正感受到了这黑袍男子的力量,那是多么恐怖的气息,现在回想起来,他都能打个冷颤。
回头他一定要将这个消息告诉父亲。
于之浣的住处。
于之勇还停留在此。
在蒋氏奔出去后,于之勇并没有离开,站了一会儿就走进了内屋。
病床上陷入梦魇的于之浣这时就显得有些可怜了,因为那药物的原因她倍受折磨。
但同时,在于之勇的眼里,她也变得更加可恨了。
因为她的任性,于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父亲的家主之位被于曼多走,他们很快就要流落街头了。
于之勇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
他的性子其实还是随他父亲多一些,和他父亲一样,他的眼中只有利益,只有自己。
至于亲情,爱情,友情,在他的眼里一文不值。
于之勇站了一会儿,纠结该不该下手。
他几次三番的将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最终,他还是出去了,毕竟于之浣是他的亲妹妹,他已经失去了母亲,不能再失去了。
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于之勇迟迟赶到。
地上的母亲披头散发,全然没有了之前嚣张的气焰。
此时,她连呼吸也没有了。
于之勇早已知道了结果,但就算他再冷漠,这个时候他也是有些动容。
躺在地上的是他的亲生母亲。
于之勇迟疑了一会儿,看向红木桌边坐着的于世和,原本的黑发已经变成了白发,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岁。
于世和做这个决定,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父亲。”
于之勇尽力表现出平静的样子,不让于世和看出他的情绪。
“你知道该怎么做。”
“知道,父亲。”
“去吧。”
于之勇没有走。
“还有什么事?”
“父亲,我有一事想告。”
“何事?”
“今日那从天而降的男子,我曾见过。”
于世和一怒,拍桌而起,“为什么不说?”
于之勇赶紧跪下,“父亲,当时我和于之浣一同去探查时发现那个男子和于曼一起去了饭馆,当时还有另一位白冠少年,三人并没有过多交谈,而且后来那两个男子都没有出现,只剩下了于曼,我便猜测那两位与于曼应该只是普通的关系,所以并未告知。”
“胡闹!”
于世和正想发怒,可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罢了!我心里有数,你去办吧。”
于之勇告了退,处理了蒋氏的尸体。
这样的事情,他这些年做了不少,这次也一样。
夜间。
于家本家灯火辉煌。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于曼来了。
不止是于曼,诸邈也来了。
白日里诸邈催了一番后她始终放心不下,便回到了于家本家。
出门时凑巧遇到了诸邈,诸邈不放心,也跟了过来。
此刻。
于家本家的所有家仆都聚在了大院里。
于世和与于之勇站在了最前面,整个于家本家的人,除了于之浣以外都到齐了。
他们都好奇着于曼旁边这个儒雅的黑袍男子到底是何方人士。
但是于曼没有介绍,在场的也没有一个人敢言。
见于曼坐定,于世和先开口了。
“家主,这是罪人蒋氏的认罪书,还请家主过目。”
说着,拿出今日蒋氏按了手印的那张纸呈给于曼。
于曼很惊讶于世和的识时务,但更佩服他的果断。
有时候,看得清和做的到是两回事。
她拿起那张纸,纸上密密麻麻记录着蒋氏做过的所有恶事,包括谋害青氏,谋杀于曼,包括蛊惑于世和夺位的种种阴谋,就连打杀下人这种事都一一详细的列在纸上。
于曼越看越心惊,她看着看着,眉头越皱越紧。
于世和只当是于曼惊讶于蒋氏的罪恶之深,但于曼却是想到了于世和的城府之深。
这样的字迹明显不是蒋氏自己的,而是于世和的字迹,于曼在书房里见过于世和写过字。
什么样的人能将与自己朝夕相处之人的每一件事,每一个阴谋都记录的清清楚楚,这上面记录之事的时间跨度,少说有几十年了吧。
看来于世和从一开始就没有完全信任蒋氏,一旦发生什么事,这张纸就是最后的脱罪书。
于曼一条一条认真看下去。
过了很久。
她抬起头,定定得望着于世和。
“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于世和温顺的低着头。
“罪人蒋氏已畏罪自尽,此前我也有不敬之罪,还请家主赐我去寺院为亡妻青氏祈福。”
这一下把自己脱的干干净净,自己就只有一个不敬之罪,反倒是蒋氏成了大罪之人。
于世和这样的人就是太明白了,他就是太识时务了,所以于曼一点儿也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