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大家都入睡休息了,忙碌了一整天的垣衡和陈禄也早早的就入睡了,没人注意到沈之凌带了一把匕首,偷偷出了门。
第二天一早,几人都起了个大早,准备收拾一番之后就立刻离开固城,垣衡还想再劝说沈之凌,却哪里都寻找不到他的身影,几人正在焦急的时候,沈绮意却从枕头下找到了两封信。
看到这两封信,杨量心中升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垣衡在看完那信件的内容之后瞬间便冲出了家门,那信掉落在地上,杨量把它捡起来,上面赫然写着几行字:“血海深仇不得不报,若我遭遇不测,还请代我照顾好意儿。”
看完信上的内容,杨量心中也是十分的惊慌,又带着深深地无奈,其实压根不用细想,既然沈之凌留下了这封信,就说明他是做了必死的打算的,现在他要么是已经命丧当场,要么就是被官兵收押,无论是哪种结果这都不是大家想要看到的。
看着沈绮意天真懵懂的眼神,杨量突然感觉心中有个地方被刺痛了一下,他做出一副哥哥的样子,轻轻摸了摸沈绮意的头,朝她露出了一个安慰性的微笑,真正的心情却十分的复杂,为父母报仇尽孝重要,难道照顾好自己的孩子不重要吗?
沈之凌就这样抛下了自己的女儿,自己一腔仇恨去报仇,但他却没有想过沈绮意还这么小,失去母亲又失去父亲的痛苦让他如何承担?
想到这里,杨量的心中陡然生出一阵悲怆肃穆的情绪,思绪仿佛一团乱麻,只好深深地叹了口气。
等到垣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中午了,他的脚步听起来沉重无比,眼眶也是红肿一片,身上不知道为什么还粘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手中提着一个黑色的包裹。
看到那个包裹,杨量一下子就猜了出来,那里面,很有可能是已经被杀害的沈之凌的首级……
沈绮意还小,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垣衡,然后问出了一句让人心痛至极的话:“爹爹呢?”
杨量忍住鼻酸,伸手捂住了沈绮意的眼睛,把她带到了房间里面,眼泪一阵阵的流了下来,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血腥气。
原来昨晚沈之凌出去之后,就直奔了县主经常去的画舫,他并不是没有关注过县主的行程,甚至可以说是对他的行程了如指掌,也经常想着,要是能一刀子抹了那县主的脖子,就算是让他赔上这条命也是愿意的。
可每次这样的想法萌生出来的时候,身旁沈绮意的小手一拉,沈之凌就放弃了这样的想法,看着自己小小的女儿,沈之凌心中经常感到这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宽慰了。
昨日去到那中年男子的家中,看到他被抹了脖子的惨状,沈之凌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无比复杂的心情,万般情绪最终都变成了一种剧烈的恨意,他感觉自己的眼睛好像是被一片猩红的色彩蒙蔽住了,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东西,听不见其他的话语,满脑子只有如何杀了那个与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于是昨晚他拿着沈父曾经送给他的那把匕首,然后来到了县主经常去的那条画舫中,县主身边的人显然是认识他的,当初之所以杀了沈家上下几十口人而没有要沈之凌的性命,一方面是县主认为,让沈之凌这样活在世上,而他身边重要的人亲近的人全部都离他而去,这样的滋味只怕比杀了他还要难受千万倍。
他要将自己女儿所受的折磨,加以千百倍还到沈之凌的身上,他甚至还留着沈绮意的性命,不是因为他仁慈,而是为了让沈之凌能继续在这世上活着,不让他万念俱灰死了去。
县主就是这样一个心理变态的人,他最知道该如何刺激一个人,让他变得疯狂怪异,这也是他驾驭下人的手段。
而沈之凌经过他长时间的折磨,已经完全失去了当初的一身锐气,变得像一个平庸的懦夫一样,再也不足为惧了。
所以当沈之凌来到自己的面前时,县主不仅一点都不会觉得害怕或者觉得同情愧疚,他看着当初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如今这般落魄的模样,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杰作,心中不禁感到一阵阵的快意。
所以他压根没有去防备沈之凌,因为在他的眼里,沈之凌如今已经完全失去了当初的一声锐气,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他甚至以为沈之凌是来向他求饶的,于是挥了挥手让手下都离开,想要独享让对方屈服的胜利时刻。
但他没想到被他视为懦夫的沈之凌却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直直的刺向了他,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华美的衣料便被划破了一大块,锋利的匕首把他的胳膊割伤了一大块,守在外面的侍卫见状瞬间涌了进来,一瞬间就压制住了沈之凌。
县主愤怒的扯住了自己的衣袖,他没想到一个自己眼中的懦夫,一匹獠牙已经被拔掉的野兽竟然还有来伤害自己的胆量,愤怒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吩咐收下将沈之凌用剑刺死,还割下了他的头颅,想要挂在城门上枭首示众,不过这与他平时的形象作风不太符合,于是便放弃了,只将沈之凌破碎的尸体随意的丢弃在了乱葬岗,期望有野狗能将他啃食干净。
五天后。从赵国出发大半个月之后,垣衡和杨量一行人终于即将到达这次旅程的目的地——霖水。
想想这一路上真的是十分的不容易,这一行人也从一开始的只有杨量和垣衡两人,逐渐加上入了陈禄,后来又加入了陆知成,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