衮州火车站,一列军需车刚刚开到车站。
“车停稳了,老麻子你赶紧把车领上往行道上停,将车转顺,我去和押运员交接。”王田顺是衮州城这边的车帮小管事,手底下有四十多辆大板车,刚好组成一个运输队。战事爆发后,他们就被征用为军需保障队,专门从衮州拉军需物资到徐州。
马车一上行道,王田顺就带着人小跑到车头和押运员交接。
一节一节车厢点货,花了一个多时辰才点完货物,然后他就和负责火车押运的管事等人到旁边,边抽烟,边看着力夫们装车。
装车是个力气活,数百名力夫从车厢里将整箱整箱的军需品抗到板车上,不一会功夫就大汗淋漓。虽然此时已进入秋季,天气见凉,但干活的力夫们却都光着膀子,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别看这活累人,可还是有无数人抢着来干,这个时代每天能出把力气,就能将钱挣到手,已经是很幸福的差事了。
目前的这些力夫,以前都是在运河上拉纤装货的,铁路修好以后,就转行到车站负责装车卸货。本以为,工作机会会减少,没想到活反而更多了,收入比以前只高不低。
装了一个多时辰的车,东西总算是装好了,力工们纷纷围在了王田顺的身边,领卸货的条子,完了好去车行领钱。
领完条子的力工们,坐在行道上的石条上休息、聊天,王田顺则带着车队拉着货出车站。
“麻子、路上的吃食都带够了吧?今天咱们得多赶些路,中午估计没法停到驿站上。”
“都带够了,放心走吧,路上饿不着大家。”
“这次去徐州后,还得往过来拉人,真是个麻烦差事。”
“那些俘虏,一个个的看着都不像好人,确实不好收拾。朝廷也真是的,要我说干脆把这些夯货全杀了,找个坑一埋,多省事。”
“尽说胡话,朝廷是仁义之师,能干那种伤天害理的勾当吗?”
坐在板车上一边和手底下的人聊天,一边带着车队出了城,一路向南,到了晚上才到住宿的驿站。
运军需的车是不容许车夫和车辆长时间分离的,他们只能在车上吃住。晚上的时候,骡马有马棚住,人只能在车上凑合,待遇还没马好。
“小柳子,给咱们的骡马把料都用好点的,你可不要全用草糊弄。”
“王老板,你说哪里话,我啥时候,用草糊弄过事,你就请好吧,今晚我给它们加四次料。”
“行,明天早上我看看马,要是喂得好,少不了你小子的小费。”
话随这么说,可王田顺还是有点不放心,一回到车队,就给助手麻子交代,让车队的人起夜的时候,都去马棚里瞅一眼,看看马吃的是什么。
马是车行里最值钱的财产,甚至比人都精贵,只要上了路,车夫们都当宝贝对待,绝对不敢有任何疏忽大意。
王田顺的车队,车辆和马匹有一部分是属于车行的财产,但大部分是车夫们自己的。这和后世的运输公司差不多,多数是司机带着车挂靠到公司,大家伙一块拦活。所以车夫们对马匹还有车辆的保养很上心,只要交代了,一般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裹着大衣和褥子,在车底睡了一晚上后,大家伙吃过早餐,继续南下。干车夫行的人,一般都起的特别早,在天完全亮之前出发,赶到天气最热的时候休息,这样马匹会少受些罪,精神头最好。
早上出发,到了太阳升到半空中的时候,车队又到了休息的时候。
“麻子,前边镇子上的哪家歇脚店好一点?”
“吕家店还可以,马棚能遮凉,做的饭食也不错。”
“哪咱们就到吕家店去。这帮子路上的奸商,上次我差点被坑惨,给咱们的马居然用刚从井里打上来的生水,害的好几匹马拉了稀。等会饮牲口的时候,让人盯着点。”
“好嘞,这事我上点心。干咱们脚夫行的,防人之心不可无,总有些不灵性的,给人填乱。”
到了镇子上,很多店家的伙,凡是经过的车队,他们都上前招呼。要是定力不好的生手,很容易被这些人带着跑偏。好在王田顺他们经验丰富,根本不搭理这些拉客的人,径直到了吕家店门口才停。
“老吕,马棚还有吗?”
“有、这些天过的车可海了去了,要不是我哪伙计老远的就听到了你们车队的马铃,还真留不下空棚。麻五兄弟,你赶紧将车队的马都牵到马棚里凉着,先不要饮水了,刚打上的水,量一下再饮。”
“好、哪就麻烦你了,镇子上就你家店稳当,要不我怎么每次带车队过来都在你这里歇脚?”
“也就麻五兄弟,照顾我的生意。我这店离道口有些偏,不是老主顾,还真不好找哪!你说也就多走几步路的事,这几天很多生茬子,全往镇口新来的店里钻,看的我都急。那些店连个像样的棚都没有,人倒是好说,牲口受不了啊,他们谁给你上心操心牲口的事,都是挣快钱的主。”
“就是,也就是最近朝廷打大战,让那些吃快食的逮上了机会,不然就他们那做生意的德行,能在这一路立住脚?”
“听说了没?朝廷的大军打到哪里了?这战事快结束了没?”
“听火车站的人说,已经打到扬州地界上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攻到南京城。不过这战事怕是今年结束不了,大军这次可是要将东南全光复了才行。”
“哪我们还得忙些日子,这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