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顿饭、怎么吃着吃着,就哭起来了哪?
第一个哭的是鲁王朱以海!
这事还得从头说起,李振新带着几个大佬,在村里随便找了一家,便钻进去让做顿饭。
那户人家,见了这阵势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还是在李振新的劝说下才大着胆子开始做饭。
家里边除了大米,也就是一些随便种的蔬菜。好在缸里边有条昨天从河里打回来的鱼,算是个荤腥。家里的主妇想要让当家的,把下蛋的母鸡杀了款待贵客,被李振新制止了。说就喜欢吃这种简单的饭菜,荤腥太多反而腻着不行。
做饭的过程中,李振新带着大家看了一下这户人家的米缸、米仓,以及家家里的其它东西,边看边教导自己的学生王文强。
“文强、你现在也是一府主官了,离老百姓也就远了,要时常到下边转转体察民情。体察民情可不是做坐样子,要会看会想。比如我这次下来,你们肯定是做了不少表面文章吧?这个村子干净的不像话,还有那些新修的砖瓦房也规整过吧?但是你得从这些表面文章中,看到实在的东西。怎么看实在东西?就看细节,越细的东西越做不了假,这就是见微知着。老百姓家里你们可以作假,但百姓日常的习惯你做不了假。就比如这户农家,很显然你们没有提前布置?从哪儿看出来哪?就从那个农妇做饭的习惯看出来的。你看她对家里的东西,了如指掌,这就说明她经常在用。当上官的,不要只看好的一面,也要看到不好的。看到不好的,不要急于找下边的麻烦,要多想想这些不好的地方是怎么产生的,那些是长期现象,那些是当地官员不做事造成的。长期现象,有没有办法改进,当地官员不作为,该如何处置,这都是要动脑筋的。”
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其他的几个人倒是听的津津有味,仿佛李总裁讲的是大学问一样。教育了一会学生,饭终于做好了。只到这时候大家都还挺正常。
可当饭菜上桌,大家吃饭的时候,事情就不对劲了。朱以海,端着一大碗饭吃着吃着,眼泪珠子啪啪往下掉。掉了一会,便开始嚎啕大哭。李振新等人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邦德、孤是想起以前在海上的光景,那时候这些百姓,随着孤颠沛流离,很多时候吃碗白饭都是奢望。看着这些流离的百姓,能在此安顿好,有地种,有粮收,还能吃上这么香的白米饭,孤不由触景生情,一时难以自制。”
原来是鲁王忆苦思甜,想起自己和这些百姓以前的苦难生活了。这些年,这位王爷可是吃了不少苦,最困难的的时候,流落到中左岛,靠着郑成功接济的番薯度日。见到这些随自己吃苦的百姓总算过上了安稳日子,不由地有感而发哭出声来。
朱以海这番话一说完,老将张名振立马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紧接着,吴贞疏、宋应星也想起了自己当年的苦难,纷纷开哭。
被他们一带动,其他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咧着嗓子哭了起来。这玩意很容易传染,一会功夫,整个村子的人都哭的撕心裂肺。弄的铁石心肠的李振新,也掉了好多眼泪。
各地陆续传来的消息表明,今年是个丰年,百姓们应该能度过一个好年成了。尽管工业化的步伐已经迈开,但这个过程是很缓慢的,大多数百姓以农为业的现状,很难在短时间内得到改变。再说目前的农业产能,也没法支撑起大规模工业化。
农业大学已经办了好几年,不过效果还没有显现出来,这玩意要有效果,且得等哪。好在农税现下占的比重,越来越低。今年南北加一起,税收总额应该有个七八千万两银元,再加上国有资产的营业收入,财政总收入破一亿是能够实现的。而农税的总收入,不到两千万两。这个比重,李振新觉得有点过高。
“长生、农税是不是有些太重?我查了一些崇祯年间的税额,不算三饷,正税才不到六百万两。咱们直接翻了三倍,还没有将东南五省纳入进来,怕是有些问题。”
“总裁,崇祯年间正税这么少,主要是免税的人太多了。全国纳税的田亩不足四成,再加上各种克扣贪墨,能不少吗?咱们得和满清比,他们一年的农税有三四千万两哪。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朝廷以前给士绅免税这个口子可是开的太大,将国本都动摇了。”
“之前也没有将士绅名下所有的钱粮都免了啊?怎么会如此严重!朝廷的纳税田粮,逐年减少,朝堂的人就发现不了问题吗?”
“嗨、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只不过是尾大难治而已,谁都不想得罪人。按标准的免税田亩来统计,其实最多占两成,可长年累月的侵蚀,隐田是越来越多,到后来,百姓们都以纳粮为耻,朝政不败坏才怪。”
“这是经验教训,一定要吸取,不怕税额少,就怕处事不公,让蛀虫们钻了空子。大明朝政败坏这事上,你们东林可是起了很坏的作用。”
“这事也不能全怪东林、一直以来,东南都是税赋重地,当地人想办法减轻一点负担,也是人之常情。”
“可这么做下来,国家就被彻底拖垮了!算了、不说了,咱们说点别的。准格尔部汗王曾格来了急信,说鄂罗斯人,又回到漠西和漠北搅风、搅雨。想请求朝廷发兵,解决他们的问题。”
“邦德、你是不是想出兵?我就没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