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尖在耳垂上的触感，令苏茉打了个激灵，如同过去带着妖丸，被龙骁扫中猫耳时的感觉一样。
她轻嘶了一声，龙骁立时松了口，随后胸口被她击了一个后肘，怕伤着她，没敢挡，身上的肌肉瞬间放松。
怕再下去她真要恼了，分散她的注意力，“这次的通天塔，恐怕是历届最混乱的一次。妖族代替了璇玑的十个名额，还有北地的邪修。除非你不要龙珠，不去通天塔，……”
最后这半句话，语气与当日在妖宫花园里的一般无二，……否则我也要去。
其实她不是不知道，明年的通天塔必定诸多艰难险阻，不是似坤韬秘境这般，纯属宗门弟子历炼之所，通天塔的机缘，是各势力明争暗斗最激烈的所在。
“过去我没怎么关注北地的邪修，”
龙骁沉吟半晌，又道：“如今，……就是有些奇怪，为何过去宁愿把名额给他们，也不曾给过妖族。”
他心中有颇多猜疑，混元教冒头不过是这些年的事，却原来与上古血咒有莫大关联，这些他过去并不知晓。
他大概能猜到，龙骥在通天塔里给自己安排的会是什么，那里有他的劫难在等着他，可他不能让她一个人去。她是为自己取莲，才致使因果相连，他不能让她独受牵累。
他轻声唤她，“丫头。”
苏茉心里叹气，还是应了一声。
龙骁笑起来，双臂将身前的人裹得更紧些，脸上有飞扬的神采。
……
中州，神都洛京，皇宫中最华丽的那处殿宇，最深处的秘室被置于重重机关围护之中。
太子龙骥身上的华丽锦服，长摆拖曳于地面，划过金石所制的冰冷地砖时，发出沙沙声。
魏牙半躬着身跟在后面，小心避开地上的长袍，看了眼太子沉沉的脸色，心中惴惴，抵达最外围的机关，他止步不前，直到太子的背影消失在机关幻阵之内，躬着的腰依旧不敢直起。
龙骥踏进秘室，宽大的房间没有任何摆设，只堆满灵石，颜色或青或紫。
他看着被如山的灵石围拱中的那个男人时，阴沉的脸色恢复出一丝笑意，恭声道：“父皇，儿子来看您了。”
龙御帝国这一代的皇帝龙熙，乾元中与他同时代的人都知晓，性格温和，称得上是龙家少有的仁君。
此时，他着一袭素白长袍，前襟下摆皆褶皱不堪，相貌依旧清儒秀雅，破败的衣着，反而让他更加显出一种随性散漫的从容。
他抬头望着衣饰华贵的儿子，声音平和，“骥儿，你不该放出噬金蚁。”
这语气似劝谏，又似教诲，却触怒了龙骥，“父皇，您怎么不问问，他做了什么好事？”
皇帝向后靠坐，手随意在灵石堆上划过，中品及上品灵石被他当作石子一样抛撒，他的语气淡了些，“两败俱伤有何意义？”
龙骥背脊挺得笔直，居高临下望着皇帝，唇边抹过一丝讥讽的笑意，“父皇，您当年不也一样么？”
“你偏信妄听，但愿将来莫要步我后尘。”皇帝脸上有深深的倦色，闭目良久，随后挥了挥手，“去吧。”
皇帝不再看他，手在灵石堆上挥动，随着他的手所到之处，灵石即刻消失不见。
龙骥露出满意的笑容，行了一礼，“儿子告退。”
行至门前，他背对皇帝，轻声说道：“父皇放心，我不像您那么心软。倒是他，即使您要保着他的命，我也已经找到他的软肋了。”
他口中发出愉悦的笑声，随着室门关闭，那笑声仍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