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潇潇轩,潇潇一改人前的清雅风度,赖在屋里不肯走。他今日算是见识了什么叫有钱人了,自恃前段日子相处,本就极得这位苏大姑娘的欢心,苏茉一进门,就缠着要弹琴给她听。
苏茉被他闹得没法,只得允了,态度严厉表示,只弹一曲。
潇潇甚是委屈,“大姑娘前几日还赞小生的琴音妙如天籁,怎地今日却不喜欢了?”
说着,瞅了眼立在苏茉身旁的容妈妈,在那如杀人钢刀一样的眼神下,停了抱怨。
明明前些日子,自己一来弹琴,这位苏大姑娘就将身边一干人等全轰出去了的。
江诚鬼灵精,知道潇先生如今不似之前得脸,在一旁笑嘻嘻地催促,“先生倒是快弹啊,叫我们也一饱耳福。”
潇潇幽怨地又瞅一眼无动于衷的苏茉,只得在琴前肃穆施礼,礼毕,甩袖轻扬衣袍,端然而坐,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做得甚熟,一下子,高雅琴师的气势又回来了。
苏茉叫过江讷来,低声向他吩咐,“从现在起,你盯着陈若芷,她做了什么,见过什么人,一一记下禀我。”
江讷性子沉稳,监视陈若芷的事交给他,苏茉倒也放心。
一旁的容妈妈听了先是一愣,又点头会心而笑,小姐知道提防外人了,好事。
随后,苏茉才静下心来听琴,这一听,倒听进去了。
琴音渐消,苏茉仍望着潇潇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指,良久不语。
潇潇眼中一喜,正要开口,却听得苏茉问道,“你可会奏埙?”
潇潇疑惑不解,语气中带了嗔怪,“琴乃众音之王,埙不过是乡下人用泥制成的小玩意儿,不登大雅之堂。”
“我想要一只埙,不知潇先生可否帮忙,找个人来替我制作。”
“这个……”潇潇这才知她是认真的,连忙道,“院里便有乐匠,平日只是打理琴萧,制埙倒也不难,应是能做。”
“我不要一般的乐匠。”苏茉摇头,“你替我寻城中最好的大师,不要泥陶,用最上等的玉来制。”
潇潇眼前一亮,知道这是大买卖,忙不迭应下,又问,“不知姑娘要几孔埙?”
苏茉愣了愣,回忆了一阵,“九孔。”
当年那只埙,自己拿到手上也不过片刻时间,如今早不知遗落何方。那样湿润的触感,想是长年在手上把玩之物,想到这儿,苏茉朝正退出门的潇潇又吩咐一句,“要看起来华丽富贵些的。”
潇潇转过头来,愣怔没明白意思,埙那样的器物,外形古朴简洁,若是追求材质,花得起钱自然也愿意做只玉埙,但还要如何显得富贵?他一时想不出来。
苏茉补充,“镶金嵌翠,只要看着贵气就行,价钱上,自然是越贵越好。”
潇潇一张俊脸顿时笑成朵花,优雅气质荡然无存,“您放心,一定叫您满意。”说罢,三步并作两步朝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