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也快要修到头了,港口承载能力已经达到极限,不会再有九公司了……”李长生眼里多了几分落寞,刘铭心里话,还干?再这么安下去,都快接壤津门港去了。
“那,咱们机修厂一共多少工人那?”刘铭突然想起一事,问道。
“刚才你不是都见过了吗?”李长生笑着反问道。
刘铭咂舌道:“就这不到20个人,干了这多个项目?”李长生望向远处那片钢铁丛林。
“我们这些人都相当于是各个小区域地工头儿,领着临时工干活,”李长生收起思绪,转移话题道:“走吧,去看看图纸都有些什么问题!”
刘铭长吁一口气,愣是没搞懂这位李厂长云里雾里地感慨些什么。
“喂,是结构一室地郑主任吗?我是刘铭,正在冀港城扩容项目地现场,现场安装时发现你们部门地图纸有些问题……”正如黄师傅所说,设计院出的图纸确实问题不少,而令刘铭欣慰地是,皮带机设备地图纸错误非常少,大多数地问题来自结构专业。而这位郑主任被告知图纸有问题之后,却顾左右而言他,一会儿说设计师不在,一会儿说审图老师傅认为不存在结构干涉。
刘铭火气慢慢被拱起来了,冷声道:“图纸是你们结构室出的不?叫你改错,拖拖拉拉什么?现在业主发话了,十分钟之内不把图纸问题解决了,就直接让梁志宏来现场画图!图纸画地跟屎一样,还他妈跟这装大象!?郑主任,图纸审批这栏签的你的名字,你抓紧时间买火车票吧,现在开始计时!”不等郑齐回话,便直接将电话挂断。
一旁听个热闹的黄师傅得知这个情况后,对刘铭地态度好了不少,直夸东北人办事利索。
刘铭表态,既然人到现场了,就是要代表厂里解决问题,总在那互相推诿能解决什么问题。
果然,没过一分钟,座机又响了,郑齐主动打回来的。
过了一会儿,鲁正业推门走进来道:“你们咋个回事,还在这干啥?酒店那边都安排好了!赶紧走吧!”
“咳咳!”刘铭刚在电脑里接收到修改图纸,低头一看表,才下午四点刚过。
“没开玩笑吧?这就又要去吃晚饭啦?”
鲁正业笑呵呵地道:“刘工你刚来,可能不太适应咱们这个晚饭地情况,回头慢慢适应一下就好了。”
“小鲁,今儿是哪的货?”老黄上车之后随口问道。
“黄哥,听李总讲,今天是东门电气小蔡要请咱吃饭。”
“嘿老子滴,这帮子国外代理最赚钱,今天咱就狠狠地宰他们一顿!”老黄乐呵呵地道,刘铭本着多看少说地原则,在皮卡后排座默默地听着。
港口附近一家高档酒店门口,很诡异的一幕出现,十几位身穿破旧工作服,浑身沾着煤渣滓地,脚上穿地根本看不出本色地劳保鞋,就这样十分坦然地走进大厅,迎宾妹子更是主动热情地打招呼,并为这些工装大汉们领路。
“你好你好!辛苦辛苦!”一位西装革履地年轻人,笑呵呵地在宴会厅门口迎接诸位机修厂的爷们。
刘铭望着眼前这位商务人士地打扮,再瞅瞅自己和机修厂工人们穿着地工作服,心想,怪不得老黄很自然地就把自己跟他们归成一堆儿,都属于底层劳动阶级啊!
“呦,您就是盛京过来地工程师吧?辛苦辛苦,鄙人姓蔡,负责这个项目地电机设备。”刘铭这身与众不同地盛京机械厂工作服,倒是非常好认。
“你好,我姓刘!”刘铭笑道,他在车上听说,像这样子地供应商还有三十多家,基本上晚上排着队地要请机修厂吃饭,搞得机修厂地诸家兄弟都麻木了。
刘铭对机修厂地这两位领捣浅:闷妫他们无论去哪吃饭,喝酒都必然带上厂里的其他十几位。这里唯一一个特殊的,就是鲁正业,他还兼着赵总的司机,所以大多时候,都不跟大伙一起参加饭局。
正如老黄对刘铭解释的,这跟家里人病了,去医院做手术,非要给开刀医生塞红包是一个道理,刘铭点了点头,这几十年的行业潜规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可在觥筹交错中,清醒地刘铭却发现,这位蔡经理,不仅仅是想花钱买个安心的意思。
“刘工,您说,我这电机功率升级,是不是要比原来更加有劲,一旦运煤超载,我这电机也照样运转,这样是不是更安全了?”蔡经理端着酒杯状似无意地问刘铭道。
“确实,你说地这种情况,在我们设计圈里叫‘大马拉小车’!可是这‘大马’普遍都比小马要值钱。”刘铭略一斟酌说道,看来这小子是打地这个主意。高压电机这种设备,型号越高,价格越贵,利润相对也就越丰厚,这整个项目可是有近两百台电机组。刘铭就是不知道,这涨出来的钱,最终会由谁来买单?
“咳咳!”坐在主宾位置上的机修厂赵总轻咳了一声,对蔡经理道:“今天是借你地酒,欢迎小刘,技术上地事儿,明天项目会上再谈!”
蔡经理猛地醒悟,这位刘工到现在都是滴酒未沾,于是连声点头道:“对对对,还是赵总说的对,我自罚三杯。”后面地酒桌上,果然又恢复了风平浪静,宾主尽欢。
机修厂地职工宿舍单间里,刘铭躺到在床上,脑子不停地回想这一整天发生地事情。
他隐隐地觉得,项目现场这潭水很深,自己稍不留神,就容易被人带进坑里。机修厂,八公司,制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