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兴国颇为尴尬的道:“是是是,我们只是代表厂子慰问一下汪书记,绝不谈工作。”
“小真……和谁说话呢?这么不懂礼数!”屋里的老汪开口为王兴国缓颊道。
“哼!”汪唯真一扭头进屋了。
王兴国与梁志宏对视苦笑,随后便也跟了进去。
汪铁民一身病号服,躺在特护病床上。
“兴国,志宏,都来啦?现在厂里情况怎么样了?我这没啥事儿了,浪费时间过来看我做什么?”
这第一句就是要往厂里工作上引,让守在一旁的汪唯真大为不满。
“汪铁民先生,你还知道大伙浪费时间呢?从早上到现在,我光撵回去的各级干部都有上百了吧?你自己算算,躺这一天,给东方厂造成多大损失!?”汪唯真插话道。
“行行行,怕你还不成吗?人不都让你挡回去了嘛。”汪铁民原配走得早,唯一怕的就是这个宝贝闺女。
汪唯真出了一口气,知道眼前这两位大人跟老爹的老部下,那绝不是一回事儿,便起身道,嘱咐道:“别谈太长时间,饭一会儿都凉了。”说完,径自离开病房。
听到关门声,三个男人“呼”都轻呼了一口气。
汪铁民苦笑道:“实在抱歉,平时太惯着我这闺女了。”
王兴国赶紧客气道:“唯真这孩子确实太优秀了,我要是有这么个闺女,我宠得比你还厉害呢。”
汪铁民摆手,“唉,还优秀,到现在都没个男朋友呢。”
梁志宏听到这,不自觉的想起前些日子,外贸公司传出来的八卦消息,女孩跟那个刘铭似乎有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汪铁民慢慢坐了起来,“说正事儿,现在厂子的情况怎么样了?银行那边是不是同意债转股的方案了?”
看着对面两个人略显尴尬的表情,汪铁民似乎明白了。
“怎么?方案没有通过吗?这些银行也太不通情理啦,不行,等明天我去一趟市府,必须跟他们掰扯掰扯。”
王兴国哪还敢和他说住院后,厂里发生的事情,这要是再给搞激动了,连救护车都省了,直接就可以宣布退休。
“咳咳,汪书记,厂里情况的确比较复杂,银行那边呢,顾虑多,也能理解。”
梁志宏则接话道:“汪书记,我们来,是想跟您讨论另外一个方案。”
汪铁民皱眉,这些天他人虽然躺在病床上,可脑子里合计的全是公司后面该如何走。
算来算去,除了政府担保银行入股之外,就没有其它的活路可走了。
“说来听听!”
梁志宏望了一眼王兴国,继续道:“目前兴国总已经接触了国内很多超级大企业,但对方均认为东方厂债务问题太过严重,望而却步,在目前的情势下,我们在考虑是否可以走员工持股的道路。”
汪铁民惊道:“员工持股?”
王兴国接着道:“对,就是全体员工共同持有公司股份。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需要政府和银行的同意。”
汪铁民略一沉思,看来这两人想借助自己在老重机厂的威信,共同推行员工持股。
他苦笑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以目前企业的现状,你推荐员工们持有的这个股份,分明就是一个负资产,在这一整个83000多人的企业中推行这种持股方式,工人们会戳我们脊梁骨骂的!”
对面两人皆是无语,他们是有信心,也有抱负,准备带领企业走出泥潭。可手下八万多员工们可没有那么高的觉悟,卖力气干活拿工资,天经地义。
一边大讲誓与工厂共存亡,一边不给发工资,让几万弟兄们先背负几十万债务,那不叫抱负,叫耍流氓。
梁志宏默默点了点头,“这种话,确实很难同手下弟兄们讲得清楚。”
工人们努力劳动,挣的辛苦钱,企业现在经营成这个样子,责任的确在他们这些管理者身上。
“那我们回去再想想办法。”王兴国起身道。
待两人离开病房,汪唯真才施施然的走了进来。
她揶揄道:“老汪同志,你们这些集团高层领导,怕是没什么好主意了,连员工持股的招数都想得出来。”
汪铁民摇了摇头,“小真哪,员工持股其实并没有错,只是,这个时间选得太差了,如果银行答应合作,推行员工持股就会顺利得多了。”
他又转头问道:“你最近听没听到银行那边的消息?”
汪唯真则赶紧扭过脸,“我这几天净伺候您老人家了,哪有闲工夫去听什么小道消息。”
夜幕降临,盛京城的商务会所内,开始喧嚣起来。
佩琪优雅的捏着红酒杯,与张建树轻碰了一下。
“说到小道消息,我托米国的同事了解道尔顿隧道机的现状,目前很多部门的高管提出离职,销售渠道也有不同程度的萎缩。恕我直言,东方集团还不具备管理一家大型米国企业的能力。”
佩琪言下之意,道尔顿隧道机资产缩水,不能全怪安德拉下套子,东方厂自己也有责任。
行长张建树懊恼道:“东方集团这次算是栽了个大跟头,那可是四十多亿米元的资产啊!”
佩琪微笑道:“这一点,我感同身受,可生意归生意,总不能因为他东方厂把生意搞砸了,就扣下我这1.5亿米元佣金吧?”
张建树心里暗道:“这东方厂眼看着就要破产清算的节奏了,到时候谁还能顾得上你的区区佣金?”
佩琪又道:“我倒是有个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