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晓军原来便是这机械厂一分厂的普通工人,上班没几年,手脚不干净,多次被保卫处抓现行,由于屡教不改,便被开除出厂。这小子在社会上混了大半年也没混出个人样来,对厂子更是怀恨在心,手头紧张之下,便又打起了备件库的主意。
孙晓军轻车熟路的绕过有灯光的道路,缓缓靠近仓库大门,先贴耳细听,确认里面没人之后,这才掏出万能钥匙捅开库房门锁,闪身钻了进去。
这备件仓库占地千多平米,房梁上吊着几盏白炽灯,被墙缝透进来的风吹得晃晃悠悠,下面一排排的铁架,各种设备装配时使用的零配件分门别类的码放在架子上。
他手持小型的手电筒,一路蹑手蹑脚的寻找铜制品,同时将注意力放在门口的小路上,倾听门外动静。
终于,在仓库靠墙的一层铁架底部找到了一种小型号的铜制阀门。这东西个头不大,还可以用铁丝穿成一圈背在身上,方便携带,孙晓军嘴角微翘,就它了。
经他多番的测验,一次最多15公斤,超过了,自己就翻不动那4米多高的围墙了。
窸窸窣窣间,他已经把串好的阀门套到了自己身上,外面再裹上一件深色外套,可就在这时,猛然听到自己的身后有什么东西发出了粗重的呼吸声。
孙晓军机械地把头转了过来,下一秒。
“啊!!!”凄厉的惨叫声从库房深处传来,而讽刺的是,这寂静的角落发出的声音,却由于位置太过偏僻而无人听到。
……
过了不知多久,胃部一阵阵疼痛,把刘铭唤醒。
刘铭皱着眉头,试图坐起身来。
“病人醒了!大夫!”这应该是张哥的声音。
刘铭艰难睁开眼睛,发现一片白茫茫,不知怎么的,自己已身处医院了。
张哥正带着一位白大褂医生走进病房。
“感觉怎么样?”
“胃疼!”
“嗯,洗胃之后都有这个反应。你酒精中毒,昏迷了。”大夫边说,边观察着刘铭。
“啥?我昏了一天?还被洗胃?”
“嗯,还需要住院观察两天,只能吃流食,点滴不能停!”
“知道了!谢谢大夫!”
看到没有其他症状之后,大夫随即离开。刘铭这才有机会,问张哥自己昏迷后发生了什么。
“……大概就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装不能喝,原来是真不能喝。”张哥总结道。
“嗨,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话说,上班第一天就被整进医院,我也算是全厂第一人了吧?”刘铭宽慰道。
张哥马上笑道:“那是肯定了,别人要努力一年才能让领导记住,你仅仅用了10分钟,所有领导就都认识你了!”
“我说,这是哪里?”
“厂办济华医院,就在厂东门这边,你放心,厂内发生的事儿,医疗费用都可以报销,话说这也算是大企业的福利了。”
“要不,你来享受享受这个福利?”
销售处长的办公室里,早会刚结束,凌彦飞特地将王兴国留了下来。
“兴国啊,听说那个刘铭已经醒了。”凌处关心道。
“是,小伙子嘛,身体恢复还是很快的。”王兴国笑道。
“这回的事情可算给我们提个醒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严重的酒精中毒。”
“唉,可能是体质不同吧,这销售部门,要是滴酒不沾的,往后可是不好开展工作啊!”
“听说这小伙子是面试时,被你挑进来的?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素质不错的小伙,就这么搁在处里,属实有些浪费材料了。嗯,原来他应聘地就是设计院,我听说那边指标还没有招满,不如推荐过去?”
“那就先这么办吧,等刘铭上班了,你跟他谈谈,如果设计院那边有问题,我去跟志宏说。”凌处拍板道。
刘铭做梦也没想到,一杯白酒,悄然将自己原已偏离的轨道又撬了回来。
王兴国出门后,还兀自摇头自语:“明明看这小子就有做销售的潜质啊,真是可惜。”
只见走廊上,正看见“一枝花”刘颖领着一位女警朝凌处的办公室走来。
“王处长早。”刘颖招呼道。
待到刘颖从凌处办公室走出来,王兴国这才询问道“刚才那位是……”
“哦,是这样,昨晚咱们厂一分厂的仓库死人了,这位警察同志过来做一些调查。”刘颖解释道。
“一分厂那里死人了,调查我们销售处?”王兴国疑惑地问道。
“嗨,是这样,咱们部门不是昨晚都到鸿宾楼聚餐嘛,鸿宾楼那里距离东大墙下的一分厂仓库最近,所以警察那边就派人问询一下。”
“哦,是这么回事。”王兴国又好奇的问:“是仓库的‘酒仙’老胡吗?这老小子,天天晚上偷喝酒,迟早要得脑血栓……”
一说到八卦,刘颖脸上的表情立马丰富起来,她言之凿凿地道:“听我一分厂的邻居说啊,是外面溜进来的小偷,趁巡逻队员换岗的功夫钻进仓库了,不小心撞倒里面的架子,被一个大号铁疙瘩砸到头上,脑浆都溅了一地!尸体上还串着几十个铜件呢。”
“看来,咱们厂的仓库那里啊,是该专门设岗了。”王兴国总结后,转身下楼了。
就在下楼的当口,王兴国又皱眉嘀咕道:“不对啊,仓库的铁架子再加码在上面的零件,哪一个恐怕都有几百公斤的分量,一个偷儿就能撞倒了?再说了,一个偷东西地,脑子再不好也得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