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老子假冒四皇子?”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姜子储几乎要笑出声来,他好不容易收敛了笑意,眼眸微微眯起,以一种几乎让人看不清的速度贴到了站在那里伸出一只手指着他谩骂的汪岭面前。他微微俯下身子,鼻尖离汪岭的脸只有一拳的距离,“你觉得,老子有必要冒充一个死人吗?”
姜子储的声音不高,但是在场的人的武功都不弱,所以这句话几乎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汪岭听着自己耳边那仿若呢喃一般的话,有莫大的恐惧从心底浮了上来。
从刚刚他过来的身手来看,的确是阁主没错。并且他的语气虽然有些阴森,但是不得不说确实也有道理,世界上应该没有那么蠢的人会去冒充一个已经能被人确定是死了的人。
汪岭的脑子没什么问题,与那个笨重的体型恰好相反,他还是个难得的聪明人,所以倒也明白继续怀疑面前的人是个冒牌货根本没有什么意义。但是若是那样说来,面前这人当真就跟他自己说的一样,真的是四皇子?
但是一边的柴安福在这种情况下必然也不至于拿假话糊弄自己,既然面前这人是货真价实的四皇子,并且根本没有死的话,汪岭瞥了一眼还没缓过神来的柴安福,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也就是说,柴安福之前自以为杀掉的那个四皇子,根本就是被人假冒的。
这样一想,再联系一下刚刚这人的身份,这种说法越来越合理起来。如果之前柴安福下手的那个人真的是正牌的四皇子的话,以他刚刚所见识到的身手来看,根本没有他动手的可能性,估计刚露出马脚就被发现了,怎么可能会让他得手。
这种情况越想越让人觉得就是这样,汪岭自己都忍不住想要点头,但是他完全忽略了一旁还没有离开的姜子储,因而将神情全都暴露在脸上。
姜子储只觉得他忽然变化的脸色很是有趣,故而也没有开口,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似乎是想看看他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现在不是能让他想东想西的那种情况。
汪岭这人有个毛病,要说精明的话也是真的精明,毕竟血鸦堂好歹也是九尾阁中专司暗杀一门的堂口,作为堂主哪能真像他看起来那么傻乎乎的。但是因为平日里的任务根本用不着他亲自动手,所以也就养成了一个知道什么情报当场分析的毛病。倒也不能说有错,毕竟情报的重要性人尽皆知,但是这种情况如果发生在战场上的话,那可是相当不妙。
“所以说,你想到了什么?”姜子储看着汪岭,笑眯眯地开口。
汪岭吓了一大跳,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揣摩着的对象就在自己旁边。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看向姜子储。
这时汪岭感觉到了异常,那就是姜子储离自己只有不到半尺的距离,但是他完全感受不到姜子储的呼吸。这种事情让人觉得有些骇然,即便是控制呼吸控制得再圆满的人,也绝对不应该能做到姜子储现在做到的地步。
汪岭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拼命地回想着自己刚刚得出来的结论,强迫自己不往那个极为骇人的方向联想。
见汪岭这种反应,姜子储只觉得好笑。他根本就没把面前这人放在眼里,即便是汪岭的功夫当真不弱,但是那也比不上自己。
“让我猜猜,你是不是觉得柴安福杀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我,是我随便找的另外一个替代品?”姜子储摸着下巴,笑意不减反增。
汪岭又往后退了一步,身体有些哆嗦,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你...”
“想问我怎么知道?”姜子储笑眯眯地看着汪岭,脸上挂着及其恶劣的嘲弄之意,“你们是有多看不起老子这个阁主?真当老子不管事儿就是傻的不成?”
说到后面那句话的时候,姜子储的声音陡然拔高,吓得汪岭又是一哆嗦,他身边的柴安福的脸色又白了一度。
“啧,没用的东西。”姜子储撇撇嘴,看着已经有些丧失斗志的两个人,声音很是平淡,“想错了,他杀的人确实是我。”
月光惨白,从柴安福的角度看,正好背着月光站立的姜子储看起来就像是恶鬼一般,再加上刚刚他说的那句话,本就濒临崩溃的柴安福白眼一翻,华丽丽得晕了过去。
现在还站着的人只剩汪岭一个了,哦不,从刚才起就只有他一个人站着了,现在的情况是只有他一个醒着的。所以说这里面心理素质最好的果然还是过惯了刀尖舔血日子的汪岭。
“所以说,你们今晚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姜子储盯着汪岭的眼睛,根本不屑于再绕什么弯子,直来直往地开口问道。
汪岭犹豫地看了看身边两个失去意识的同伴,思考着到底要不要说清楚。他清楚自己的实力,不说面前这个男人,光是那边那个女人他自己对付都有些费劲。鸢尾虽说论起武力不如他,但是下毒确实一等一的好手。
汪岭还在犹豫着,姜子储已经不耐烦地转过身去朝着鸢尾下令,显然是没这个耐心等他考虑清楚了。虽说等了也就不过几个呼吸,但是对于姜子储来说,这种犹豫就是说明了还没能屈服。
逼供这件事他不擅长,但是眼下又不是没有擅长的人。
回应了姜子储的命令,同样摘了脸上面具的鸢尾步履从容,姿态优雅地走到汪岭的面前,微微一笑:“汪堂主,还请多多指教。”
汪岭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头脑有些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