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辉回府的时候,正好遇见段朗。
他刚害卢岭挨了板子,生怕对方报复他届时闹起来又被段辉打,是以这两日都眯在府中不出去晃悠。
见段辉手里提着醉霄楼专有的食盒,段朗笑嘻嘻的凑了过去:“爹,您拎的什么好吃的呀?能不能给我来一口?”
闻着就香!
段朗俯身,凑到食盒旁细闻。
段辉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好半天都没开口。
段朗心下奇怪,抬头朝他看,只一眼,险些吓得拔腿就跑。
就那个眼神……怎么形容呢,慈爱的让人心里发慌。
这么多年,段朗接受的都是棍棒教育,什么时候体会过这种父子温情的戏码,当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猛地站直了身体。
“您要干啥?”他一边说一边往后退:“为了口吃的可犯不着打孩子啊。”
段辉不说话,默默朝他走近一步。
他一抬手,段朗便下意识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不想,预想中的痛意并没有传来,段辉只是在他头上拍了拍,叹了口气说:“唉……爹日后再也不动手打你了。”
“真的?!”
“嗯。”
“您怎么忽然有良心……不是!您怎么忽然变了呢?”
“有些狗东西不打不行,说人话他听不明白。”
“对对对对对!”
“日后再看着不顺眼的你只管动手,出了事爹给你兜着!”段辉心说我侄女如今都是太子妃了,就不信有她铲不平的事儿。
这话听的段朗热血沸腾。
他几乎摩拳擦掌,这就要出去找往日结下梁子的那些人报仇了。
他激动道:“爹,其实您早该有这觉悟。”
“这话怎么说?”
“您想啊,阿离她都是太子妃了,有什么她铲不平的事儿啊,出了事就找她和太子殿下帮忙呗。”
“……”可真好意思说出口啊!
段辉的脸隐隐有些黑了。
偏段朗毫无所觉,还在那“嘚吧”个不停:“早知您忽然转了性,我就不必把老汉的儿子送人了。
您还记得老汉吧,就是我之前养的那只蛐蛐,被卢岭踩死的那个。”
段辉听着,默默放下了手里的食盒,环视了一圈四周,他似是在找趁手的兵器。
段朗还沉浸在自家爹爹转性的喜悦中没有回过神来,笑的像地主家的傻儿子:“爹您找什么呢?我帮您找啊!”
“你去给我撅根树杈子来。”
“好嘞!”
“要粗的那根啊。”
“瞧好吧您!”很快,段朗折了一截婴儿手臂粗细的树杈,颠颠的跑回来了:“爹,给您。”
段辉接过,开始默默的挽袖子。
这一幕让段朗觉得格外熟悉。
大脑还没给出信号,他的身体就已经下意识的准备跑了。
段辉拎着树杈子就开始追:“你个小王八蛋你给我站住!看我今儿不打死你!”
“爹您这是干什么呀?!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嘛!”
“你整日没个正行,不是招猫就是逗狗!”
“您不是说再也不打我了吗?”
“我说话不算话不行嘛!”段辉理直气壮的出尔反尔:“还舔着脸说出了事找阿离,阿离是你妹妹知不知道!为人兄长让妹妹给你操心,你要脸不要!”
“爹我错了……”
“不成器的东西,该打!”
这爷俩你追我赶的又闹了起来,府里的下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小厮掩唇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的看着,怼了怼身边的人:“诶,三老爷拎回来的那个食盒是干嘛的?”
另一个人回:“给三夫人买的零嘴吧。”
“哦,那完了,被二公子踢倒了。”
“嗯,备点金疮药吧。”
“天气真好啊……”
*
像这一日这样的好天气并没能持续太久,很快便下起了缠绵的秋雨。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
天气渐渐凉了下来,段音离的活动范围便从殿外缩小到了殿内。
本来傅云墨在殿前的一棵柳树上为她制了一个秋千,让她闲时可以玩一玩,近日天气寒凉又总是下雨那秋千便闲置了。
这日又是。
秋雨连珠而下,潺潺雨声听的人心下安宁。
段音离扒着窗框往外看。
不妨一双大手自她身后伸出,关上了窗子。
傅云墨的声音温柔响起:“当心着凉。”
“我身体好着呢,不怕。”话虽然这样说,但还是乖乖坐回到矮榻上,没再开窗。
傅云墨扬眉:“是吗?”
“嗯嗯。”
“既然阿离身体这么好,那昨夜怎么直嚷累,说什么都不给碰了?”
“……”那不是一回事吧。
“难道我说错了?”
“我……我那是从长远计,是经过深谋远虑的……”
“哦?”
“你看啊,一件事就算再好玩,可你总玩也是会腻的。
就像狼人抓,父皇玩了一段时间明显兴致不像从前那般高涨,我就要加新的元素进去,正是这份新鲜感才再次勾起了他的兴趣。”
“阿离的意思是……咱们也要玩点新花样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瞧她一副被人摸了尾巴的小模样,傅云墨失笑,向后倚着迎枕,听她还有何话说。
段音离往远离他的方向挪了挪,继续说:“我想说的是,咱们还年轻,不要太过热衷于床笫间的事情,那样很快就会失去新鲜感的。”
傅云墨不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