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府。
回到梨香院之后,段音离直接将那只貂儿丢进了房中,丝毫不担心它会寻机溜走。
拾月按照她的吩咐去给江氏送香酥鸡腿,顺便和这府里的丫鬟扯扯皮,打听打听孙绮和厨娘的底细。
寝房之中,一人一貂儿四目相对,诡异中竟透出了一丝和谐。
吮吸了一下油汪汪的指尖,段音离将自己吃剩下的骨头丢到了貂儿的面前。
那貂儿顿时发出了不悦的“咝咝”声,觉得自己被冒犯到了:老子是灵貂儿!不是狗!不吃骨头!
段音离拿过湿帕子擦拭手指,一根一根擦的仔细,留意到那只貂儿苦大仇深的盯着那骨头并不动嘴,她疑惑似的歪了下头,髻上的梨花簪轻轻颤动,嵌着的明珠泛着淡淡光晕。
她启唇,语气平静:“你不吃?”
她没养过这玩意儿,是以也不知道它平日惯吃什么,本想着弄死它之前喂饱它,好歹别当个饿死鬼,谁知这小畜生竟不领情!
段音离这话只是随口一问,并无威胁之意,但这貂儿被她之前的一番壮举给吓到了,瞧着她和之前一样的平静神色只当她是要谋害自己,顿时吓得瑟瑟发抖,连逃跑都不敢。
它认命般的耷拉下了脑袋,伸出爪子将那骨头扒拉到自己面前,生无可恋的舔了两下,不禁怀念从前胡吃海塞的日子。
貂儿:被迫和傅傅分开的第一天,想他……
想着这会儿得闲,段音离便翻出了磨刀石和匕首,认认真真的开始打磨那把匕首,尖锐刺耳的声音回荡在房中。
拾月回来的时候,便见那貂儿缩在角落里抖如筛糠,满眼惧色的盯着不远处的段音离。
拾月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一幕竟让她想起了从前她们在药王谷的日子,那时她家小姐也时不时就对各种飞禽走兽出手,方圆十几里的活物进了药王谷就跟进了鬼门关一样。
回过神来,拾月将自己方才打听到的消息向段音离禀明:“小姐,您还真别说,那位表姑和厨娘还当真有些关系!”
匕首擦过磨刀石的声音一顿,段音离抬眸:“什么关系?”
“她们是同乡。”
“还有吗?”
“听说当初孙绮是带着她胞弟一起来投奔的,二老爷还在保和堂给他安排了个差事,不过之前有人曾见过他和厨娘的儿子一起出入赌坊。”
想到什么,拾月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小姐您猜猜,您那位素未谋面的表叔叫什么名字?”
段音离懒得猜,更懒得问。
拾月扫兴的撇了撇嘴,却还是忍不住和她分享:“他叫孙梓!哈哈哈哈……”
等拾月笑够了,段音离方才慢悠悠的说:“那你就再去打听打听那孙子和那儿子的情况,看看他们俩赌钱是输多赢少还是输少赢多,彼此之间可有银钱往来。”
“是。”
说完,拾月给自己倒了杯茶打算润润喉却忽然想起回来时听说的一件事。
她狐疑的看向段音离:“小姐,奴婢听说孙绮忽然失声了,这事儿跟您没有关系吧?”
段音离一脸乖巧的摇头:“没有。”
“哦……那就好……”拾月松了口气:“您可不能再招灾惹祸了,得文文静静的才像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只要您乖乖的,凭着您的样貌将来一定会嫁入侯门公府享清福的,到时候可就有吃不完的鸡腿和肘子了。”
将自家小姐调教成大家闺秀然后寻一门好亲事,这是拾月眼中的头等大事儿,也是终生奋斗目标。
段音离没仔细听她叨叨了什么,拿帕子将匕首擦拭干净,迎着光细细打量。
明亮的阳光下,匕首泛着森森寒芒,锋刃亮的照人,吹毛立断。
见状,那貂儿吓得叫唤的声音都变了调。
“小姐,您这就要将它宰了啊?要不要再等等?”这青天白日的,总觉得有点残暴。
段音离摇头:“不等。”
从前陪老头子刷剧的经历告诉她,干坏事不能等。
正想着,忽闻屋外有人道:“三小姐,老夫人命奴婢来请您过去。”
段音离:“……”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日杀貂计划怕是没那么容易的顺利进行。
想了想,她将匕首塞进了拾月手中:“我自己去画锦堂,你留下来把它宰了。”
拾月艰难的点了点头:“……是。”
她杀人在行,杀这些小玩意儿什么的还真是有点不忍心,特别是这貂儿还机灵的很,可怜兮兮的将她瞧着,生生看得拾月手起刀难落。
那貂儿面对她的时候可不像面对段音离时那么绝望,狡猾的觑着机会,趁她不备呲溜一下就蹿了出去。
这一跑可不得了,拾月差点追断了气才又将它抓了回来。
这回也不犹豫了,心想什么同情可怜可去他的吧!
可就在她满眼闪动着报复的光芒准备挥下屠刀时,却被刚刚回府的段峥给拦了下来:“住手!”
拾月一顿:“奴婢见过老爷、见过夫人。”
“你在做什么?!”段峥紧紧盯着被拾月掐住后颈的貂儿,眸光晦涩。
“杀、杀貂……”
说话间,段音离终于回了梨香院。
原是因着已经嫁人的二房长女段音薇来信邀请家中姐妹不日去侯府小聚,老夫人恐段音离不曾到过那般高门大院届时闹了笑话,少不得叮嘱一番。
平日里没事儿老人家就够唠叨的了,更何况今日这般,是以才耽误到了这会儿。
老夫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