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音离浑然不知自己被盯上了,还在沉浸的用餐。
大清早的,段府上下一片祥和之气。
而此刻朝堂之上却是狂风暴雨。
不为别的,就为了崇宁长公主收段音离为义女的事情。
朝臣中不乏有人反对,是以这事便闹了开来。
照理说,长公主要收一名义女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朝臣本不该横拦竖挡。
可长公主向景文帝请旨给段音离赐个封号,还要将她的名字加进玉蝶中,这就有人不同意了。
按照大燕礼制,公主子女可入皇室玉牒,但仅此一代,去孙辈不会载入玉牒。
但问题是,段音离她不是皇室血脉。
将义女录入玉牒,这就有些不合规矩了。
景文帝原本也觉得她此举胡闹,说什么都不肯同意。
可架不住长公主一哭二闹三上吊啊。
景文帝见她哭嚎的作,很有自己当年一蹦八丈高要娶孝贤的感觉,不禁在心下感慨他们家的兄弟姐妹都会这一招。
当年先帝没能拗过他,如今他也没能拗过崇宁。
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景文帝便松了口。
结果就是今日他在朝中被群臣围攻了。
他后悔了。
但也晚了。
皇帝能反悔之前承诺出去的事情吗?
不能!
他会承认自己给出的承诺不对吗?
不会!
于是景文帝选择嘴硬到底。
他挥了挥手打断了御史慷慨激昂的发言:“崇宁所请虽有些不合规矩,但这规矩也是人定的嘛,便为她破这一次例也无妨,众卿以为呢?”
“陛下万万不可啊!”
“还请陛下三思。”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陛下如今为长公主破了例,日后如何服众啊。”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吵的景文帝脑瓜仁儿都疼。
景文帝拄在大腿上的手微微动了动,搓了搓龙袍上的龙纹,明显是心虚的没有底气。
他的视线扫过众人,最终落到了傅云墨的身上。
他拼命给自家儿子使眼色,心说这好歹也是为了给你媳妇提身份才闹到这般地步,你是不出来说两句?不能让他这个当爹的一个人面对疾风啊!
傅云墨垂眸,视而不见。
他心想你是为了你妹妹才和朝臣对着干的,又不是我求你的,我凭什么开口!
郡主的身份对于他家阿离来讲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有了自然不错,但没有也没什么。
他才懒得同那群老东西周旋呢。
景文帝见自己使眼色没用,最后只能顶着众人的注视开口道:“太子啊,你如何看待此事啊?”
朝臣一时无语,暗道陛下不讲“武德”啊,怎么还带找帮手的呢!
被点了名,傅云墨这就不得不说两句了。
他上前一步,淡声道:“皇姑母是儿臣的,但既然众臣提起,那儿臣便大胆说几句,或对或错想来父皇自有决断。”
言外之意就是我就随口一说,你们随便一听,最后拿主意的还是上面那位,你们要围攻围攻他,别波及到我。
朝臣了然。
景文帝心塞。
傅云墨卑鄙的坦坦荡荡。
薄唇微启,他慢声道:“驸马英年早逝,皇姑母这些年过的凄苦……”
一听这开头,朝臣都要被气笑了,心道这果然是随口一说呢,一点边儿也不着啊。
就长公主那日子过的还叫凄苦?!
府中的男宠前前后后加起来都够开好几个南风倌了!
放眼整个长安城,怕是再找不出比她活的更肆意潇洒的女子了。
若非知道不可能,他们甚至都要怀疑当年驸马之死是她所为了。
倒也不怪朝臣们这么想。
傅云墨这瞎话编的有多不靠谱呢,就是景文帝都不好意思听了。
唉……果然谁也指望不上,还得靠自己。
就在他准备打断傅云墨这不着边际的胡话时,却听他又继续道:“儿臣知道世人多是认为皇姑母荒唐无矩,可儿臣请父皇细想,姑母若果真是无心之人,这么多年她为何不改嫁呢?”
景文帝目露深思。
是啊,为何不改嫁呢。
朝臣的内心在呐喊:这不是重点啊陛下!您清醒一点!眼下讨论的是长公主认闺女,不是长公主找男人啊!
但傅云墨明显还有后话,他们也不敢打断,只能默默听着。
见他们一个个憋的不行,傅云墨便愈发放慢了语速,听起来竟似带着无限的愁绪。
他说:“不知父皇可有发现,皇姑母府中的那些门客样貌多是与驸马相近。”
景文帝自是没有发现。
先不说那些人压根没机会见到他,纵是见到了他也不会盯着自己妹妹的男宠看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也看上了呢。
景文帝是没有发现,可那些大臣听傅云墨这么一说却恍然大悟。
可不是!
甭管鼻子眼睛嘴巴亦或是神态身影声音,那些人身上总有一两个地方是和驸马爷相像的。
思及此,众臣的视线不禁落到了翰林院掌院学士顾和的身上。
他就曾是崇宁长公主的门客之一。
他出身寒门。
多年之前来长安城赶考,虽负才名却时运不济,先是丢了盘缠后又染了重病。
长公主惜他才华将人接到了公主府上住着,还命太医给他诊病,这才让他得以顺利的参加了科举。
他也果然争气,一举夺魁拿下了状元之位。
他当年可是连中三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