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笙原本躺靠在椅子里,闭目眼神,故意没睁眼,如今突然听到狗叫和东西落地的声音,不得不睁开眼,目光所及之处,宋喜立在大门口,整个人僵直的像个电线杆,身边围了一群大狗,其余的都还好,只有一条呲着牙,明显的要炸毛。
目光一沉,乔治笙沉声叫道:“三条!”
被唤三条的大狗马上竖起耳朵,闻声望来,对上乔治笙的目光,它马上换了副面孔,简直不要太柔顺。
要说这年头,狗也是看人下菜碟的,一看乔治笙面无表情的模样,几条大狗立马颠儿颠儿的跑开,只余宋喜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头皮还在一阵阵的发麻,宋喜好半晌都没敢大声喘气儿,乔治笙坐在椅子处,拿起刷子给狗梳毛,头不抬眼不睁,拿她当透明人。
余光瞥着她,大概过了半分钟的样子,宋喜才缓缓蹲下去,将掉在地上的礼品一样一样的捡起来。
看她的动作,还是不能弯腰。
乔治笙绷着一张脸,手上动作加快,大刀阔斧,梳得三条后背蹭蹭冒火,知道的是梳毛,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剥皮呢。
眼看着宋喜双手拎着东西朝他的方向走来,乔治笙故意拍了拍三条的头,一副不骂反宠的模样,本以为宋喜多少会跟他打声招呼,结果丫经过他的时候,像是完全没看到他,径直从他身旁走过。
听到身后传来进门声,乔治笙完全拉下脸,目光别提多阴沉。
亏得三条还以为自己今儿得宠,抬脸往乔治笙胳膊上凑合,乔治笙垂下视线,冷眼睨着它,三条跟他对视四秒,尴尬的别开视线,掉头去别处玩儿了。
宋喜进了主屋,保姆跟她打招呼,准备了拖鞋,宋喜微笑道谢,迈步往里走。
任丽娜坐在客厅沙发上喝茶看电视,宋喜进来的时候,她头都没说侧一下,更别说是主动招呼,宋喜面不改色,微笑着道:“阿姨,我来了。”
任丽娜这才稍一偏头,‘嗯’了一声,随即道:“不用每次来都买东西,我们家不缺。”
宋喜说:“您家有是您的,我买是我的。”
任丽娜闻言,忽然唇角一勾,似笑非笑的道:“是啊,你从来没把这里当你家。”
乔治笙走进来的时候,正巧听到任丽娜说这句话,他看向客厅中的宋喜,只见她漂亮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眼都不眨一下的回道:“听说叔叔想吃疙瘩汤,那我去厨房做一份。”
任丽娜没接话,宋喜放下东西,转身往厨房方向走,这一转身,视线无意间扫到门口处的乔治笙,只看了他一眼,她很快便移开视线,继续当他是透明人,径自走向厨房。
乔治笙走进客厅,任丽娜看见他,马上叫他来自己身旁坐,又是剥桔子又是剥香蕉。
乔治笙坐下之后,眼睛盯着电视,面无表情的道:“明知道她没把这儿当家,你又何必跟她犯话?”
任丽娜本是面色和善,闻言眼睛一瞥,不以为意的说:“就许她爸拿个鸡毛当令箭,自己下水还要拉你爸当垫背的,不许我给他女儿一点儿脸色看?”
宋元青这一步棋是无奈之举,明面上的确是达到效果,有乔治笙罩着宋喜,没人敢动她,可是如今折磨宋喜最深的,恰恰也是乔家人,是这一份本不该存在的婚姻关系。
任丽娜心疼乔治笙,自然不爽宋喜,每每见她总要百般刁难,乔治笙深谙个中理由,也没办法深说。
“她爸是她爸,她是她。”
乔治笙从裤袋中摸出烟盒,点了一根烟。
任丽娜侧头看着他,端详了片刻,询问道:“你怎么替她说上话了?”
乔治笙吐了一口白色烟雾出来,面不改色的回道:“我是觉的没必要,以你的身份多余跟她置气。”
任丽娜抬起手,宠溺的摸了摸乔治笙的后脑,满眼不甘的说道:“谁让我儿子心里不痛快,我就让谁不痛快。”
巧了,乔治笙心里还真是不痛快,也的的确确是被宋喜给气的,他不说,任丽娜竟也误打误撞的说对了一些,“不管真的假的,她现在就是你老婆,你看看你的嘴,都伤成什么样了,她进门到现在问过你一句吗?她爸要挟你爸,你还得顾着她的安危,别的我不说,她一个当医生的,你受伤她还照顾不了?这摆明了就是不想照顾,喂不熟的白眼狼儿。”
乔治笙胸闷的发慌,甚至隐隐有些抽痛,任丽娜这番话没有让他心情好转,反而是越发的郁闷。
好在他从小就不爱讲话,不然不爽还要装作没事儿人的样子,真是难为死人。
任丽娜很宠乔治笙,给他剥了香蕉和橘子也倒罢了,就连葡萄皮都剥好,就等着乔治笙吃。
“烟不是什么好东西,少抽点儿。”
说完这句话,任丽娜起身往别处走,看样子,是厨房方向。
乔治笙用后脚跟都能想得到,任丽娜保准是去刁难宋喜了,可他没理由起身,站起来干什么?去厨房,帮她讲话?
她是他的谁?
她从来没把这里当家,也没把他的亲人当亲人,任丽娜说的没错,大家本就是仇人,他竟妄想着…
是他的错,乔治笙猛然醒悟了,既然不能和平相处,那就只能针尖对麦芒。
他心里窝着一股火,因为宋喜不理他,所以他要挑起战火,宁愿战,也不愿冷。
厨房,宋喜正在准备做疙瘩汤的材料,非常简单,一颗西红柿,一个鸡蛋,她刚把疙瘩和好,正要开火热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