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虽不忍吓到她,却不得不继续给她敲警钟:“糟糠之妻不下堂,那是对于一般人家。可我曾经的夫君是太子殿下,他同常人不一样,他是一朝王储,未来的帝皇,他唯一需要考虑的是后宅与前朝势力的制约平衡,无关道义。更何况,你再说一次刚才那样的话,都像是在提醒当今圣上、皇后当初对太子的无情。”

莺儿满头是冷汗,在盛如意冷淡的话语中,她似乎窥见了储君之怒、帝王之怒,莺儿浑身发软,压抑住心底的恐惧:“这,意思是以后,这些话,连提都不能提了?”

那侧妃所受的委屈,就要打落牙齿和血咽?那些付出,甚至只能深埋地底?

盛如意目光冷漠,把莺儿看得浑身发凉,她一字一顿道:“不能提,不能说,不能流于脸色,也不能藏于心迹,最好的办法就是当那一切都没发生过。”

都没发生过?

莺儿脚步发软,她听着盛如意冰冷强硬的话语,颇觉看不懂盛如意的心。她的心是什么做的?她身为一个旁观者,都心碎得恨不得死去,盛如意却能面目平静,不流出一丝怨怼,还让她忘记一切。

她的心这么硬?可她当初对太子殿下的好,就像是最软最甜的蜜糖,她明明有一颗最体贴温柔的心,怎么如今就成了这样?

莺儿啜泣道:“奴婢知道了。”

她又想到了什么,仰头充满期望地看向盛如意:“那,不说那些,侧妃去求太子殿下别和离可好,太子殿下当初同侧妃你那么恩爱,怎么可能说和离就和离?侧妃,你去求殿下吧,你要是同殿下和离,今后可怎么再嫁人?这辈子可怎么过啊侧妃?”

无怪莺儿这么激动,盛如意本是太子侧妃,与太子和离之后,天下哪个男儿敢娶她?

在如今这个时代,女子没了丈夫,真是寸步难行。

盛如意却没有动摇,她的确曾同太子琴瑟和鸣,花下月下定下鸳盟。那时候盛如意真的爱惨了太子风璟。按照莺儿的话,别人很容易把盛如意想成一心只调养太子殿下身体,里里外外操持一切,对夫君逼迫极紧,挟恩为报之人。

但盛如意不是。

太子风璟不会爱上一个只会照顾自己,却不通心意之人,事实上,他未纳过一个妾,未幸过一个通房丫头,他和盛如意,曾真的恩爱过。

可惜,那是曾经。如今恩爱已消,情谊两断,回不去了。

盛如意冲着莺儿摇头:“事已至此,已无半点转圜余地。莺儿,你该收敛你鲁莽的性子,今后不该再叫我侧妃。”

不唤侧妃,那唤什么?莺儿想,大概该唤小姐,和离了,就是未嫁之人。

莺儿满脸泪水:“真的不能去求求太子殿下吗……”

“噗嗤——”一声娇俏的笑声传来,门口恍然进来一个妙龄少女,衣着盛装,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绣着大团牡丹花的红色锦裙,手臂间挽着一条颜色稍次的薄纱罗,摇曳生姿,发间的明珠熠熠生辉,身后跟着五六个仆人。

此人容貌冠绝京城,正是盛如意的嫡姐盛明歌。

盛明歌款款走过来,带起一阵香风,头颅扬得高高的:“求太子殿下?”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一般,笑得花枝乱颤:“据我所知,这些时日,盛侧妃可是连太子殿下的一面都未曾见到。她倒是想求,可惜,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这些日子,哪怕是夜晚,太子殿下也没有宿在盛如意房中。他宁愿睡在书房,或者整夜不归,都不踏入盛如意房门。

盛明歌那张艳冠京城的脸一笑起来,更是美不胜收,她乜斜了一眼盛如意,把眼中的不屑和嫉恨藏好,把玩着自己做好的牡丹花指甲,慢悠悠道:“对了,我倒是忘了,盛侧妃如今已经下堂,不能再叫盛侧妃了,免得被说盛家没有规矩。你说对吧,庶妹。”

盛如意正是宣平候府庶女。

盛明歌如同一只骄傲的孔雀,挑衅着盛如意,盛如意却半点怒色也没有,让盛明歌更想撕破她这张脸。倒是莺儿气得浑身发抖,就是这个人……太子殿下病好后,她就被盛府大夫人领着上门来,借着看望侧妃的名头,每日打扮得花枝招展在太子殿下面前逛,她们母女是什么心思路人皆知。

莺儿气红了眼圈,啐了一声:“谁没有规矩?一个未嫁之身巴巴凑到妹妹的夫君面前勾引人,算哪门子规矩?勾引完人家夫君,又来巴巴炫耀,真不要脸!”

莺儿的话一出口,盛如意和盛明歌齐齐皱眉。

盛如意皱眉是皱眉在莺儿的性子太鲁莽,只知口舌之快,不思安危,在太子府时,自己能护着。可等自己和离后回到盛府,她的性子就会惹大祸。

盛明歌皱眉则是被戳中自己内心的隐秘,她美目薄怒,抬起袖子一巴掌给莺儿打过去:“你是什么下贱丫头,主子说话你也敢插嘴?还有没有规矩?”

盛明歌养尊处优,指甲护得非常长,上面还染了些牡丹花,那一巴掌下去,莺儿不死脸上也得多条口子。盛明歌身为宣平候府嫡女,自然受不得莺儿的挑衅,这些高贵的娇小姐都有些通病,一些事儿自己能做,但是不能被人说。

莺儿确实鲁莽得落人口实,但盛如意不可能巴巴地看着她毁了脸。

盛如意一掌正要落下,手腕就被盛如意牢牢抓住,她眼珠子一瞪:“大胆,你敢拦着我?”

盛明歌下意识挣扎,比起她丰而不腻的体态,盛如意显得清瘦许多,然而,她那手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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