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有个无名道士给无涯看过手相。
相说有劫,星坠银河。
悦然于世,道途多舛。
人心难测,命犯桃花。
未若浮光,始乱终弃。
多情不待,终不可及。
痴情不苦,万里有一。
婵月当时隐约听无涯提起过这些,虽然她并不明白,但是十年前,她第一眼见到无涯,就喜欢上了他。
树城学艺的三年时光,安静而漫长。在婵月眼里,无涯是一个懒散fēng_liú的人。他喜欢很多漂亮女孩子,而自己只是其中一个。
随着慢慢地了解,婵月才发现,原来无涯一直活在某个矛盾之中。
于是某一天,婵月在纸上写下了这样的话。
一个不懂得珍惜自己,没有学会维护自身完整性的人,是不懂得爱的。
他不自爱,每天撕毁自己与自己的约定,于是每天都处于自我遗弃之中。
所以他颓废,所以他自怜,所以他支离破碎。
他有愤怒,有才华,有敏感,有激情,但是没有爱。因为他缺乏承诺的能力。
承诺的不但是别人的更是自己的。
当他一次又一次破坏自我承诺时,他就失去了任何坚持的可能。
因为他每天都在自我否定,每天都处于自我意识的断裂中。
他不可能自信,也不可能真正拥有阳光的心情。
所以他每一次都言犹在耳,杯酒文温。
发誓时一次比一次痛苦,一次比一次坚决果断,也一次比一次更富有喜剧色彩,一次比一次更像个笑话。
没有人希望自己颓废,这是一个基本事实。
正如同没有人愿意主动选择苦难一样。
如果选择了承受苦难,那只是因为他要逃离另一种更大的苦难。
所以他那种彻骨的坦诚,来源于他内心最真诚的,却最刻骨铭心的虚伪。
十年前的无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一边花花世界,一边逃避现实。
后来无涯看到婵月写的这些,也并没有任何解释。
在树城三年,学有小成,于是各自行走于江湖。
若不是倾城之乱,可能都不会再见他。
也正因为倾城之乱,七年又未曾再见。
婵月知道,无涯这一次又选择了承受苦难。
月有时晴有时阙,就像人生充满了悲欢离合。
人若有情,管他年月无情。
多年之后,婵月早已不是那个懵懂的姑娘,无涯也不再是那个轻狂的少年。
还好大家,没有相忘于江湖。
虽然最美好的回忆,早已随着蝉鸣,消失在了那年七月的夏天。
再回首,往事如烟随风散。
再相逢,有你微笑已足够。
就如这一句,我们别来无恙。
开心的日子怎能没有酒?
胖爷对青龙白虎两兄弟大喊道:“快去拿酒,迎请我们的无涯大侠平安归来!”胖爷边说边走上前去想要拍无涯的肩膀,仿佛一肚子的话都涌向了嘴边,说起来却语无伦次,“你个臭小子!他娘的……好几年了吧……”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打破了这份愉悦。
“他并不是无涯。”
胖爷似乎并没听见这句话。婵月却听见了。
她看向说话的人,原来是怀山。
怀山和毓儿从楼上走了下来,后面跟着清风和清阳兄弟俩。
怀山对无涯说道:“不知阁下为何扮成在下结拜兄弟的样貌,来此又有何贵干?”
无涯皱了皱眉,说道:“怀山,你别开玩笑了,我是无涯啊,几年不见,你连我都不认得了?”
怀山笑道:“无涯我当然认得,但你却不是他。”
胖爷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挤着眉毛问道,“怀山,你说他不是无涯,你什么意思。这么大的活人,难道有假?”
这时南珍开口说道:“怀山大哥,你不认得哥哥,那你还认得我吗?我是小南珍啊,七年前在倾城的时候,我们还见过面说过话的。”
怀山说道:“那你倒是说说,我们是怎么见得面,怎么说的话?”
于是南珍把七年前在倾城发生的事简单地又回忆了一遍,说道痛处,众人亦是摇头叹息。
怀山看着南珍,皱起眉头,对南珍说道:“你是南珍姑娘没错,我仍记得你,也相信你。但他并不是无涯。我不知你为何要替他隐瞒,但你既然来到这里,就不用再害怕了。”
怀山说着看向无涯,他说道:“我昨夜收到一份飞鸽传书,上面写着惜蕾有难,而一直跟着无涯的南珍亦下落不明,无涯为救惜蕾已经返回了上京。我虽不知此书是谁人所写,但我宁信其有。”
无涯看着怀山,轻声说道:“你宁可相信一份莫名其妙的飞鸽传书,也不相信你的结拜兄弟?”
怀山笑道:“你既然这样说,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断了。你若是无涯,便不会对我说这些信不信的话。”
无涯问道:“那我该怎么说?”
怀山说道:“你该说,我和你打个赌,赌自己是不是无涯,赢了的人当老大。”
无涯笑道:“原来我该这么说,那不如我们现在打个赌?”
怀山问道:“你想赌什么?”
无涯说道:“不如我们赌一赌,在场的人,谁第一个死,谁最后一个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在一旁的众人听得莫名其妙。
这时酒鬼说道:“是不是无涯,我试试便知!臭小子,接招!”
酒鬼说着便一掌劈向无涯,炙热的掌风里,赤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