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这时端着金疮药走入客厅,瞧见客厅内仅剩沈允吾,诧异地张望了起来。
沈允吾解释道“花一荻以下犯上,已被我驱赶出南旭,已经不需要金疮药了,你下去吧。”
丫鬟茫然歪头,但主子再想什么,岂是他们这些做下人可打听的,恭敬地垂首退去。
沈允吾依然满目愁云。
虽现秦啸与温少喧暂逃一劫,但贤王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她与温少喧仍是无解,心中烦忧,自然无法入睡,便一人坐在院中的八角亭中等着温少喧归来。
直到夜半时分,马车才在宰相府前缓缓归停。
温少喧控制轮椅下了马车,但并未立刻进入府中,从怀中拿出沈允吾交给他的短哨,低头端详着。
如今唐安候一党势落,秦家的确成为了沈氏的眼中钉,但沈氏岂会如此不谨慎,将族牌留在黑衣人的衣服中,就算此事真是沈氏所为,派出的也应是沈氏蝶卫,岂会是些手持族牌的寻常子弟,今夜这幕后之人恐是不知沈氏有蝶卫,才故意让黑衣人携带族牌栽赃,他回想起与花一荻相撞前沈允吾的异常举动,终于明白了沈允吾回南旭的目的。
沈允吾果然是回来复仇的……只是在这复仇前需为人搅乱南旭局势罢了。
但他的允吾,依然看似无情实则深情,明知吹响短哨被幕后之人发现会惹来杀身之祸,依然不顾威胁为他这灭门仇人吹响了短哨,明明是他害的沈允吾落到这进退两难的地步,沈允吾依然不忍杀他,此情他何以为报,又如何能不内疚,怀着感恩悔恨之心进入了内宅,远远望见了坐在八角亭中的沈允吾。
沈允吾感受到院门前传来的视线,抬头望去,正巧与温少喧深情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两人相顾无言。
温少喧有太多的话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静默许久,移动着轮椅靠近,声音微哑道“半夜风寒,你该早些歇息,不该在此等我的。”
沈允吾满怀心事地摇头,“反正也无法安睡,不如在此静下心,皇上怎么说?”
温少喧道“皇上当即传唤了沈氏族长问话,沈氏族长声泪俱下的发誓此事绝不是沈氏所为,并可以排查所有沈氏子弟,皇上也不好武断,便下令让三司彻查了。”
“哦。”沈允吾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温少喧已猜到沈允吾因何忧心,既那幕后之人一计不成,定会再生恶计,沈允吾只是一把剑,又如何能再次干预阻拦,他像是在心里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目光坚定地握住了沈允吾放在石桌上的手。
沈允吾诧异,总觉得今夜的温少喧有些不寻常。
温少喧忙岔开了话题,看着沈允吾发髻问“我送你的簪子……”
沈允吾下意识地摸了摸发髻,避开温少喧的眼神寻着借口,“我看它十分精致,觉得用作暗器实在浪费,就收了起来,想着等重要的场合再戴。”
温少喧本是为了转开话题才问,也没追问,瞧着半夜越来越凉,道“已经很晚了,我们回房吧。”
“嗯。”沈允吾魂不守舍地起身,和温少喧一起回了寝室。
果然如她所料,第二日温少喧与康子入宫早朝后,年长的丫鬟便借着昨夜她受惊,需要陪嫁丫鬟贴身照顾为由,意欲打发了院内的丫鬟仆人们,她自是找不到借口拒绝,只得点头答应,看着丫鬟仆人们尽数退下,陪嫁丫鬟们鱼贯而入。
年长的丫鬟在餐厅为沈允吾上了午膳后,果不其然地抱拳谏道“郡主,我们昨夜事败定会惹得王爷大怒,需赶紧想办法,属下想了一计,还请郡主协助。”
沈允吾心中咯噔一声,面上却依然如常,淡淡地问“何计?”
年长的丫鬟道“您前几日悉心照顾秦乐,昨夜花一荻又坏了我们的事,秦啸一定想不到是我们想要他的命,您不如今日前去关怀秦啸,为秦啸送上一碗温养汤。”
“你是想在汤中下毒?”沈允吾皱眉。
年长的丫鬟点头,“那毒无色无味,秦少喧今日忙着新律和调查昨夜遇袭一事,一定无暇前往镇国大将军府,无人能鉴别出此毒,郡主只需将这汤送给秦啸,到时自有厨子自认沈氏买通他毒杀秦啸,不会牵连到郡主的身上。”
“这……”沈允吾犹豫。
年长的丫鬟见此不由起了疑,“郡主早前就似不愿动手,昨夜还故意轻罚了花一荻,您昨夜才告诫属下们违抗您之令格杀勿论,今日莫不成想违背王爷之令?”
她饱含威胁的话落在沈允吾的耳中,她神色挣扎了几番,无奈答道“我知道了,我送。”
最精致的食盒中藏着最深的毒,她在下午时分提着食盒与年长的丫鬟一起,寻到了刚回到镇国大将军府书房的秦啸。
秦啸虽觉诧异,仍让沈允吾进了书房。
沈允吾将食盒放在书案上,盛了一碗汤出来,恭敬地递给了秦啸,“儿媳想昨夜您必醉酒伤神,特地吩咐厨房做了碗温养汤,想在看秦乐时顺便带给您。”
秦啸一怔,有些意外地接下了温养汤,谢道“有心了,昨夜之事还替我谢过花一荻。”
沈允吾婉谢,“花一荻也只是误打误撞。”
秦啸端着温养汤并未喝下,想起秦乐,又道“秦乐之事也劳烦你了,本将听说你为了她不眠不休,说实在的,起初本将的确对你心存警惕,但相处下来,发现你性格稍厉,其心却善,无论你是存着什么目的入府,我都希望你能一直善良下去。”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