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满院的昙花像极了十年前扬花园的昙花,十年前的一幕幕在她的脑海中不停地回放,满府的尸体似乎又映在眼前,她双拳渐渐收紧,锋利的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强忍着怒意,勉强从齿间挤出几个字,“秦少喧,你让我回府就是想让我看这个?”
温少喧不想沈允吾迁怒秦乐,掩下真相,默然地垂下了眼。
沈允吾被温少喧的态度激怒,隐忍许久的情绪骤然爆发,近乎吼道“秦少喧,你到底想如何?”
一时百般相护,一时又戳心灌髓,让她以为他心有愧疚对她有情,又狠狠地斩断了她的念想。
温少喧眼底凝着化不开的墨。
他想如何?
起初他只是想补偿沈允吾,但渐渐的,他看着花一荻带走沈允吾会动怒,瞧见花一荻和沈允吾在雅间中会夺人,发现暖手笼在花一荻手中会失落,他很想询问沈允吾为何将暖手笼送给花一荻,他受够了沈允吾与他之间淡漠疏离的关系,若说他想如何……
他缓缓抬眼,突然伸手握住了沈允吾的手腕,一把将沈允吾带入怀中,在沈允吾的唇上轻轻地落下一个吻,温柔的嗓音中透着些许沙哑,“这便是我的答案……”
沈允吾怒火正盛,何曾想温少喧会忽然做出这种举动,温少喧几日为来得及打理的胡茬蹭上她的脸颊,她与温少喧双唇相接,气息交融,身子顿然一僵,心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了起来,待反应过来,想推开温少喧,温少喧却先一步离去,听着温少喧说出再次搅乱她心扉的话,羞怒之下猛地扣住了温少喧的脖子,慌声责道“温少喧你……你……”
她话虽出口,但因温少喧妻子的身份,竟怎么也找不到温少喧的错处,一时哑然语塞。
温少喧瞧着沈允吾为他动怒,虽沈允吾扣着他的脖子,但仿佛不自知,不怒反笑。
沈允吾更觉被人轻视羞辱,本能地收紧了手,可就算心中怒火滔天,也无法真的下手杀了温少喧,心中烦乱至极,想起身就走。
温少喧忽然沉吟一声,神色痛苦地皱了眉。
温少喧猛地抽回了手,诧异地喃喃道“我并未使力,你怎么会……”
温少喧抬手用力向后颈拍去,从后颈抓下了一个东西,放在眼前一看,看见手中是一直比寻常蜜蜂大上几倍的黄黑蜜蜂,脸色骤变,“这是金环胡峰,怎么会出现在府内?”
沈允吾茫然不解。
温少喧脸颊上忽然泛起了一颗颗的红点,他神色焦急道“金环胡峰是东洋十大毒物之一,毒性比普通蜜蜂强上七倍,只要进入它的攻击范围就会被攻击,中毒者起初会过敏,然后会意识不清,轻者会昏迷,重则会休克致死,他们通常是成群出没,这里呆不得了,你快走!”
沈允吾一时征愣,并未立刻起身。
温少喧一把将沈允吾拉了起来,急喊道“快走!”
沈允吾踉跄地站稳脚步,本该快速离去,可瞧见温少喧面色逐渐苍白,咬牙强忍痛苦,怎么也迈不开脚步,她神色挣扎犹豫,眼看金环胡峰成群结队的从远处急速飞来,心下一定,迅速脱下素服外衫,与温少喧同坐一轮椅,把外衫罩在两人的头上,隔绝了金环胡峰的侵入。
两人在外衫中两两相望。
温少喧讶异不已,“你为什么不走?”
沈允吾眼神躲闪,不知如何回答温少喧,她早已分不清对温少喧是利用还是真心,她只知道,她不想温少喧死在这里。
她等耳畔传来金环胡峰挥动翅膀的嗡鸣声,猛地起身,手臂一挥,用外衫反罩住围聚在周围的金环胡峰,将外衫打了个结,跃到走廊前,取下檐下的灯笼罩,把外衫放在蜡烛上点燃,扔在了昙花中,随后推着温少喧快速离开了静澜院。
待两人到安全之地,她急忙吩咐经过的两名丫鬟,“府中进了毒物金环胡峰,迅速封锁静澜院周围的院落,派人全副武装以火把驱散火灭毒蜂,另外三少爷被毒蜂蛰了,立刻请个大夫过来!”
两名丫鬟大惊失色,赶紧颔首应道,退着离去。
沈允吾此时才稍微定下心,用眼神观察着周围是否还有残留的金环胡峰。
温少喧轻轻地扯了扯沈允吾的衣袖。
沈允吾不明所以的转身。
温少喧虚弱地提醒,“红灵,我本是医,不必再请大夫了。”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打开,从里拿出一颗黑色药丸吞下,脸上的红点渐渐消退,苍白的面色也稍微缓和。
沈允吾这才发觉她着急之下忘记了温少喧本就是个大夫,下意识地推了一下温少喧的肩,“好啊,你原来早有准备,害得我……”如此担心。
温少喧痛苦地低喊了一声。
沈允吾一惊,蹲下身子端详着温少喧,“你没事吧?”
温少喧缓缓摇头,看到沈允吾眼中真心实意地关切,露出了温暖柔和的笑。
沈允吾见此,面露疑色,“被推了还笑,难道现在就开始意识不清了,还是说……”
她用指尖碰了碰唇,“方才也是意识不清?”
温少喧忽地按动轮椅靠近了沈允吾,语气沉缓而暧昧,“方才并不是,现在也并未,若你不信……”
他将身子往前凑了凑,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沈允吾被温少喧忽然放大的俊脸猛然一惊,双颊瞬间染上了一层绯红,慌乱地站起身退了几步,抬头望着夜空以缓尴尬。
这时得知消息的秦啸与秦乐和总管带着几名仆人携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