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丫鬟递来的喜秤,挑开了沈允吾的盖头。
沈允吾那张娇艳如花的脸庞瞬间映入了他的眼帘,他心下一慌,下意识地转过了头。
可下一刻,沈允吾却毫无征兆地站了起来,一个旋转落在了他的腿上。
房内伺候的两名丫鬟顿时一惊,识趣的退出了喜房,关上了房门。
沈允吾抬起青葱玉指,轻轻拂过温少喧的脸颊,似是对温少喧说,又似对自己说“秦少喧,我等这一刻很久了……”
温少喧瞳孔紧缩,瞬间僵住了身子。
沈允吾明显感觉到温少喧身体的僵硬,自顾自的端详着温少喧说“面如玉,眉如画,眼如星,真是生的一副好相貌,世人皆说越是俊俏之人越是表里不一,不知你的心是否如表面这般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他缓缓将手下移,用染着红色豆蔻的指尖,用力地戳在温少喧的胸膛上,似乎下一刻就会取出温少喧的心一看究竟。
温少喧心口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十年前发生的一切,汹涌地涌入了他的脑中,面对沈允吾的质问,颤声唤道“允吾……”
沈允吾的动作猛地一顿,万万没想到温少喧会喊出她的名字,十年前,她屡次叫温少喧喊她的名字,温少喧不愿,如今从温少喧的口中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心中一阵恍惚,猛地站了起来,有些慌乱地问“你……叫我什么!”
温少喧再次唤道“允吾……”
沈允吾反驳道“什么允吾,我是北赤贤王之女红灵郡主!”
温少喧望着沈允吾的眼,确信地说“我岂会认不出你……”
两人四目相接,沈允吾这才惊觉,原来是她的眼睛暴露了她的身份,怪不得大殿之上温少喧会拒绝她的提亲,颤抖着扶上那本不属于她的眼,不自觉地回想起了十年前的往事。
当年她不知这双眼的代价如此沉重,若是知道,她宁愿瞎上一世,也不愿成为温少喧手中的棋子!
满腔地恨意再次涌上心头,她紧握双拳,努力保持着理智道“我说了我不是什么允吾,我是你的新婚妻子红灵,自今日起,我会保护你,无人再可伤你分毫,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会成为你坚实的后盾,为你扫平一切!”
温少喧猛然一怔,本以为沈允吾嫁给他是为了复仇,没想到沈允吾要保护他,下意识地想出声询问,却忽听门外传来一声异响。
沈允吾也听到了声响,当即大喝一声“谁!”
随即袖袍一拂,一掌震开了房门,用力掐住了喜房外,正惊慌后退之人的脖子!
温少喧被沈允吾狠厉的手法和修罗般的眼神惊住,不明白十年前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为何变得这么可怕,待看清沈允吾手中之人,急道“允……红灵住手,他是吾妹秦乐!”
沈允吾低头一看,才发觉手中拼命挣扎的,是一年约十五的粉衣小姑娘,略一怔愣,一把甩开了小姑娘。
秦乐在惯性的作用下,踉跄地后退,重重地摔在了走廊的柱子上,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没想到不过是想偷听洞房花烛,却险些丢了性命。
温少喧眼看沈允吾松了手,心放了下来,移动到秦乐身前,询问道“你没事吧?”
秦乐可怜兮兮地说“疼。”
沈允吾瞧见秦乐的脖子已经变得青紫,扫了一眼落在地上的冰糖葫芦,似乎也觉得自己下手过重,但并未出言安慰秦乐,侧头对一旁的温少喧说“秦少喧,镇国大将军府的家风可真是好,闺中女子竟偷听起哥嫂的洞房花烛,看来今日我是没有心情与你共度良宵了,今夜我就去客房睡吧。”
说完,便径直离去。
秦乐顿时慌了神,没曾想自己的举动会毁了温少喧的新婚之夜,想追上沈允吾,又不知说些什么能让沈允吾留下,犹豫间,眼睁睁地看着沈允吾越走越远,回过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温少喧的脸色说“三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温少喧缓缓摇头说“与你无关。”
就算不是秦乐,他与沈允吾也不会共度什么,望着沈允吾渐行渐远的身影,他终于彻底意识到,沈允吾已不是当年那个沈允吾了,不知沈允吾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一时有些心烦意乱。
这时,沈青岚的一对双生儿子,大哥秦安邦和二哥秦定国听丫鬟禀报秦乐出了事,急忙赶了过来,远远望见秦乐站在喜房外泫然欲泣,走进一看,瞧见秦乐脖子上有着深深的掐痕,朝温少喧怒喊道“秦少喧,你都对乐乐做了什么!”
温少喧心中烦乱,无心应付秦安邦、秦定国两人,按动轮椅的按钮向后倒退,伸手拉动门板,想把秦安邦、秦定国关在门外。
秦安邦、秦定国却抢先一步抓住了门板。
大哥秦安邦愤怒地说“秦少喧,你眼里还有尊长吗,我们再和你说话呢,今日你要不把乐乐之事说出个所以然,我们兄弟两绝不放过你!”
温少喧稍显不耐地扫了秦安邦、秦定国一眼说“若想知出了何事,自己问问秦乐便知,若觉得我有半分不对,也大可对爹说我的不是,今夜我没有心思和你们纠缠。”
说完,他不给秦安邦、秦定国说话的机会,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秦安邦、秦定国顿时怒火中烧,挽起袖子就想冲进喜房和温少喧理论。
秦乐连忙拦住了秦安邦、秦定国,着急地劝道“大哥二哥,是我偷听三哥三嫂,三嫂才不小心伤了我,你们别为难三哥了,也别告诉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