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太送到医馆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把睡眼惺忪的大夫都给吓了个激灵。
好在虚惊一场,大夫把完脉之后说这是心病加感染了风寒给导致的,若是年轻人,估摸着三五日就能治好风寒。
可江老太不一样,她身子骨十分羸弱,心病另说,单单这个风寒估摸着得躺上十天半个月才成。
大夫建议要在医馆里留个几天,方便观察江老太的病情。
钟妙索性就让大夫开点好药树边把江老太的身子调理调理。
如此一来,医馆这边得有人照顾着才行。
正好文渊文静为了方便就住在学院里,而钟妙和杨庆香及王宝莲商量了之后,纷纷觉得江老太还是直接在医馆里养好身子再走为好。
回到家里有林梅花和梁红霞在,万一又给气出个好歹来,委实并不是个适合养病的地方。
索性各自收拾了几身的换洗衣裳,钟妙当天就在医馆附近临时租了一个小院子住了下来。
江老太因着发烧昏睡了大半日,亦是在那天下午才堪堪醒来。
那会儿,因着刚刚租下小院子需要整理一下,杨庆香和王宝莲不在,只有钟妙在床前守着,见她醒来很是高兴。
江老太见换了个地儿,才从钟妙嘴里得知自己烧得不轻,给灌下了两三顿的药,烧才退了。她苦笑了一声,说自己老了,身子遭不住了。
钟妙给她倒了杯水,心里十分内疚。
大夫说江老太发烧如此厉害,除了染上风寒,心病也是一个原因。
她忆起江老太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所说的话,所提及的一桩桩一件件,几乎都是她给造成的。
也怪她一心只想着早点分家,却没去考虑江老太能不能承受得来分家给带来的一切。
“妙丫头,你别担心我,不就是染了风寒么?只要按时吃药,好好休息便能慢慢好起来。”江老太看钟妙脸色凝重,反过来安慰她,“只是我这把老骨头要好全的话,得费上一段时日才行了。”
钟妙握着她的手,打定主意‘坦白从宽’。
“阿奶,是我欺骗了你们。”
钟妙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把沈二并没失踪,只是自己为了分家所策划的一切从实招来。
“石花菜没断,我们在家罗村建了个大厂,前几天就投入产出了。什么高额赔偿都是用来吓唬两位伯娘的,只是为了让她们心甘情愿分家。”
“……分家分得是顺利,我却是没想到阿爷阿奶却也会因此各过各的。这当真是我的错,我若是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说什么都不会操之过急,左右慢慢来也能把家给分了。”
江老太听得目瞪口呆,着实没想到这一切竟是钟妙主谋。
钟妙以为江老太一定会大发雷霆,心里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却不想,江老太愣了一瞬,笑着拉住了钟妙的手。
“我还以为你真得给谢东家和杨掌柜赔偿几百两呢!如今听你这么说,我可就放心了。”
江老太的这些话都是发自内心的,她希望钟妙的一切都顺顺利利的,故而得知这一切只是钟妙策划出来的,反而心头轻松了不少,就连喘气都通畅了。
“至于分家这个事我也没怪你,大房二房的德性,这些年我都看在眼里,若非是舍不得你大伯二伯和小辈们,我也想让你们都分开过,省得闹心。”
江老太提起这些的时候很冷静,她顿了一顿后,又苦笑着把话接了下去。
“说起我们老两口的分开,这更是和你没半点关系了。他把话说得好听,实则心里明白我肯定会跟着你过的,他却拿老二作掩护。我心里很清楚,他这是嫌弃我了,不想和我过下去了。”
钟妙倒是没把王老头的做法往深处想,还以为真如他所说,只是觉得二伯力气大会干活,故而跟着他更有好日子过。
如今被江老太一语道破,这才知道一向被她认为宽厚老实的王老头竟也有各种各样的心思。
二人都活了大半辈子,当了夫妻几十年,儿孙满堂了,到头来却要散了。
钟妙总算知道了江老太如此伤心难过的原因。
“阿奶,阿爷既然能狠心丢弃了你们之间的情分,想来也不是冲动之下做的决定。”
钟妙心知自己说的这些话句句扎心,可是长痛不如短痛,倒不如让江老太更清楚更彻底地明白,王老头既然不要她了,那她就别再抱有幻想。
“以后您还有我,还有娘和小姑母,文渊和文静以后也会长大,有出息,我们都会好好孝敬您,让您过上好日子。”
和王老头都分居两三天了,江老太也已经看开了,心里再难过也只能接受事实。
她点了点头,“我知晓,你们个个都是孝顺的。”
没过多久,杨庆香不放心江老太,也到医馆来看看情况。
见人已经醒来了,气色看着也好了不少,当下便张罗着要回去给江老太熬粥。
钟妙也由着她去。
自个儿又陪着江老太说了会话,从杨庆香那边得到信儿的王宝莲过来了,说要替了钟妙来接她的班。
钟妙也没客气,她从一大早就守在江老太的跟前,到目前为止都不曾离开。
如今见她醒了,缓过来了,也放心回小院子里去小眯一会了。
小院子不大,但是地处僻静,很是适合住人。
里面总的有六间厢房,还有厨房供人生火做饭,倒是应了那句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句话。
钟妙虽是临时找的房子,却是按人头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