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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宫里过年一直过完了正月初十,因皇上这几日还要祈谷于上帝,需要斋戒三日,又要到南郊斋宫去斋宿,故此廿廿便率宫中众人,从宫里挪到了圆明园。
原本已然一切气氛渐渐向好,这日佛拉娜来了趴在廿廿耳朵边儿上说,“三阿哥嘱咐我说,要我在额娘宫里,给汗阿玛亲手做些拿手的吃食去,等正月十五过节好呈进给汗阿玛。”
自己的儿子和媳妇儿,廿廿自己还能不了解么?
他们好模样儿地,干嘛非要在她宫里来预备吃食,难不成他们家里的饭房就没有锅碗瓢盆啦?
——这是两个孩子的一番心意。
天家也是家,自家人闹完了意气,送什么都不如亲手预备了吃食来。
反正拌嘴什么的也都拌饿了,正好儿嚼了咽下,便将火气也给压没了去。
廿廿便也自含笑,“既是老三出的主意,那一应的米面肉油的,便都从他份例里扣!”
佛拉娜笑得眉眼都弯了,“那自是应当!”
佛拉娜转达完了阿哥爷的心思,这便还将自己的意思补充上一句:“等做得了,就叫四弟给汗阿玛送去……”
廿廿也忍不住笑,伸手掐掐佛拉娜的脸蛋儿,“你个小机灵鬼儿……”
如今两个儿媳妇,因打小在不同的地域长大,性子便也截然不同。佛拉娜阿玛福庆多年在西域为官,如今也还在贵州,故此佛拉娜的性子便更多坚强率真去;佟佳氏阿玛是署理杭州将军的,再加上佟佳氏祖上本就颇多汉人血统,故此佛拉娜更是安静娴雅型的。
说来也该感叹是佳偶天成吧,佛拉娜这样的性子配打小儿就猴儿精似的绵恺,而佟佳氏这样的性子也才与绵宁那深沉谨慎的性子匹配。
廿廿也曾感叹过,这要是将两个媳妇给掉个个儿,那才真麻烦了呢。
不能不说,如今两个成年皇子、两个儿媳妇的局面,倒是廿廿最满意的时候儿,终究比当年舒舒在宫中一人独大之时,要安静平和得多了。
廿廿拍拍佛拉娜的手,“不如这样,你叫着你二嫂,你们两个一起忙活。等做得了啊,也叫二阿哥和老三一并送去……至于绵忻呢,我替他预备下一份儿就是了,到时候儿也叫他两个哥哥带着他一起去就是。”
绵恺和佛拉娜这小两口的心思,自然是要让额娘也能动手给汗阿玛预备一份儿,那既然额娘都松口了,那至于面儿上是直接给汗阿玛,还是替四弟预备出来一份儿呢,那都无所谓了!
佛拉娜这便拍手赞声“好”,这就起来告退,去阿哥所寻佟佳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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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二日,一切都预备得了,就等皇上从南郊回来。
虽说按着行程,皇上是今儿个能回圆明园来,只是皇上按着规矩还得先到安佑宫去行礼,然后才能回园子里后宫这边儿来。
廿廿便叫五魁去到外边儿去听着动静,若得了信儿了,这边好开火上笼屉,大正月里的,还是叫皇上吃上一口热乎的才好。
五魁去了多时,前边儿还迟迟没传回动静来,显然是皇上又被什么公事给绊住了。
月柳着急,忍不住嘟囔,“……大正月里的,眼看就过正月十五了,还有大臣上奏呢?这还让不让皇上歇着啊。有事儿等完了节,再说也不迟啊。”
月桂忙给拦住,轻声道,“皇上日理万机,便是过年也不肯懈怠。你怎忘了前头好几次皇上都因为在斋宫斋戒之时,大臣们就不上奏事情了,倒惹得皇上发过火去……皇上就连斋戒期间,都不放下国事的。”
月柳吐了吐舌头,赶紧冲廿廿蹲身,“奴才多嘴了……”
皇上有多勤勉,廿廿心下自然是最清楚的人,她不意外皇上大过年的还能被公事给绊住,她真正悬心的是,这样的时候儿竟能发生什么事儿?看样子,必定是大事、
只是这大过年的,明儿个就是正月十三,是元宵节庆正式开始唱戏的日子了,各地官衙这时候儿也都不办公了,除非是顶顶要紧的大事,才会在这个时候儿送到皇上面前来。
——譬如说战报。
难不成,竟又是哪里起了变乱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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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都黑了,五魁才回来,看着就有些耷头耷脑的。
五魁是九思的徒弟兼干儿,瞧见他这模样儿,就知道御前必定有要紧的事了。
果然,五魁进来就禀报说,今晚上皇上要跟大臣议事,不过后宫这边儿来了。
“究竟是怎么了,你竟这一张嘴也窝囊成了棉裤腰么,怎么不说清楚?”月柳都跟着着急了。
五魁偷看一眼廿廿,有些为难,但是又不敢不说,这才二意思思地道,“山东巡抚吉纶上奏,说已然查实了广兴在山东办案期间的贪婪劣迹,查出广兴在山东期间曾经从库存节省项下,借领银四万九千九百余两,以预备公馆食、用……”
廿廿一怔,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月柳知道主子这会子不便直接问话,便抢着问,“这个山东巡抚,这大过年的还要急着上奏么?他是想怎么着,急于建功,就想趁着过年,让皇上好好儿赏他不是?”
廿廿见月柳说得有些不像话了,这便挑眸看她一眼,止住月柳的话头儿去。
“……这吉纶,是赫舍里氏。前年晚些时候才调任山东巡抚,在这之前曾多年身为漕运总督。”
廿廿这清清淡淡的一句话,便令月柳急忙捂住了嘴。这便知道这个吉纶是个大人物,不是她方才能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