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出在大年初一,又是在这会子这个节骨眼儿上……

廿廿深吸一口气,面上平静地道:“详细说说。”

四喜小心道,“主子别担心,实则与老侯爷不相干。都是惇太妃那哥哥巴宁阿,身为鸣赞之职,结果在引导皇上于堂子行礼的时候儿,却唱赞错了……坏了礼仪,皇上这便大怒,除了治罪巴宁阿之外,老侯爷因是管着鸿胪寺事务的,故此这便也受了牵连去……”

惇妃那哥哥巴宁阿当年被乾隆爷抄家、治罪之后,等皇上登基亲政,在婉贵太妃等高位太妃先后薨逝,倒是一众太妃里头轮到惇妃位分高的时候儿,皇上为了敬重先帝爷后宫的意思,这才又赏了巴宁阿一个鸿胪寺的差事。

鸿胪寺设鸣赞一职,满人十四人,汉人两人,是个从九品的差事。三年前惇妃薨逝前,也算是为了给惇妃冲喜,故此皇上加恩,给了巴宁阿从五品鸿胪寺少卿的机会。

这本是皇上开恩,可是这巴宁阿却也是个扶不上墙的,这大年初一的在皇上于堂子祭祀天神之时,唱赞错漏,导致皇上行叩首大礼的时候儿都险些出错儿。

皇上的意思也是说,若只是在朝会等“人间”的礼仪上唱赞出错的话,皇上或还可开恩宽宥;可是大年初一在堂子行礼,却是皇上祭祀天神的要紧场合,这样祭神的礼仪又怎么能容得半点错处去呢?

故此皇上大怒之下,索性因巴宁阿前头的罪愆,将巴宁阿革了职去。

而廿廿的阿玛恭阿拉和其他几位堂官,都因受此事牵连,被议处降二级留任,且这降的二级还不可抵销去。

廿廿静静听着,面上并无波动,只是又顺手将炕桌上的烟杆儿给拿了起来。

四喜有些不安,赶忙向月桂递了递眼色。

月桂忙含笑劝慰道,“……这毕竟都是公事,便如二爷在总管内务府大臣的差事上,受了广兴之事牵连一样。奴才忖着,便是老侯爷受了牵连,便也必定没有大事。就如同咱们家二爷没过几天儿就被皇上将顶戴给赏还了一样儿。”

廿廿只淡淡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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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这般面上平淡无波的,听完了便回前头去了,倒叫四喜心下越发画魂儿。

他赶在外头拦住月桂,悄声儿问,“主子回去之后,没再说什么?”

月桂便也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寻思什么呢。可是这话,我哪儿敢在主子跟前说啊?不过看着主子倒是颇为额平静,想来还是主子心下有数儿才是——毕竟这事儿是巴宁阿的罪过,老侯爷只是受牵连不是?应该不至于是皇上跟主子之间闹意气的缘故去……”

四喜想想,便也道,“……只是我总担心,那日就算是我将传话的事儿给扛下来了,可是皇上却未必肯当真。毕竟那可是天子啊,宫里的事儿全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呢,皇上能什么事儿不知道?”

“我就是担心皇上怕是早就知道广兴投书给老侯爷。以皇上对广兴的气恼,原本老侯爷接了广兴的投书,却没上奏,这本身已经是大罪了;可是皇上却没计较,兴许皇上也是觉着,若老侯爷只是接了广兴的投书,却未曾往外头传扬,皇上这便不追究了吧。”

“只是皇上说不定也没想到,老侯爷竟然当真将广兴的投书给传进宫来,而且传给咱们主子看了……这才引起主子与皇上之间那么一场意气去,皇上这才恼了老侯爷去。”

月桂也不由得皱眉,“所以你是担心,皇上这回是有意敲打老侯爷一回?”

四喜便是点头,“虽然这事儿表面上是因巴宁阿而起的,而且老侯爷不过是降两级留用,这对于老侯爷既是承恩侯,又是内大臣和礼部尚书这些个兼差来说,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可是这个节骨眼儿却是有些特别的。”

“毕竟大过年的,皇上和大臣们还都不办公事呢,那便是皇上要追究鸿胪寺这些个堂官的责,那也可以完全再等几天,等过完了正月十五再说,也不迟啊。又何苦非要赶在大过年的时候儿,叫人心底下跟着咯噔一下儿呢不是?”

月桂想了想,却还是摇头,“你可别在主子面前露出这些意思去……这会子主子跟皇上正微妙着呢,谁也不肯先低下头来,将那口气儿给趟过去,你要是再将这意思露出去,还不是给主子与皇上这时候儿火上浇油去么?”

这些天来过年,皇上和主子前后两边儿都要赐宴,各自都忙,故此两人就算碰到一块儿,也都是神色如常,夫妻伉俪的模样儿。也唯有月桂和四喜他们这些知近的人才知道,两人之间那股子微妙劲儿还过不来呢。

皇上终究是天子,又在今年五十大寿这个特殊的时候儿,这口气儿过不来倒也是人之常情;而他们的主子啊,又是一个轻易不发脾气,可是一旦当真发起脾气来,也能扭到骨子里去的。

这二位主子这样的微妙情形,当真是叫他们这些当奴才的急得都要火上房了,却都无计可施。

“这会子左右就等着广兴那边儿的消息呢!”四喜急吼吼道,“只要皇上的恩诏也能泽被广兴,那广兴今年就死不了……那咱们主子这口气儿便也能顺当过来了。”

终究,老侯爷这两级的事儿,实在是芝麻绿豆;倒是广兴那边儿是一条人命、半生清誉呢。

月桂也是搓手,“是啊。我现在就盼着那边的动静呢……只要广兴的事儿有了动静,那主子这口气儿自然就顺过来了。”

“而主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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