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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不由得莞尔,“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姐姐去。亏姐姐还用那些个字眼儿来说自己,这倒叫我更愧得慌了。”
吉嫔便乐,“我可不在乎。总归我又不是中宫,要顾着中宫的体面;我更没诞育过皇子皇女的,不用担心教坏了孩子们去。”
廿廿瞟她,“听听,这就要撂挑子了,那我是曾经将绵恺托付给谁人来着?”
吉嫔自知理亏,便也笑了起来,“终究是皇后娘娘您啊,所托非人啦。如今咱们三阿哥这自在的性子,都是从我手儿里学起来的。”
廿廿当年将绵恺托付给吉嫔,自是看重吉嫔出自书香门第,吉嫔的学问是后宫嫔妃之中的翘楚。只是可惜,便是有吉嫔亲自盯着,绵恺也还是没改他那性子去。
这倒也不是吉嫔看得不严,终究宫里的规矩都明摆着呢,皇子进学之后,就得搬到阿哥所去居住了,不能再跟随母妃们一同居住,吉嫔也有鞭长难及的时候儿。
再说了,就连廿廿这个当本生额娘的,也没能将绵恺的性子给扳回来不是?
“哪里是姐姐的过?这本来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不知道绵恺这孩子随了谁,难不成是随了十七爷去不成?”
吉嫔也是大笑,“十七爷跟皇上是一母所出,那咱们三阿哥随了十七爷去,倒也没岔儿。总归这都是一条藤上的瓜,他随了哪根枝杈去罢了。”
廿廿回想往事,也不由得无奈地轻笑。许是当年与十七爷的瓜葛颇深,甚至都有人误会了她与十七爷的关系去,那绵恺的性子像了十七爷去,或许这也是对当年那一份往事的印迹吧。
廿廿缓缓收起了笑去,两手叠了叠,“绵恺的性子,咱们这当额娘的最为清楚,可是偏偏却有人硬生生地猜忌了我去,总是经营出一股子我要推绵恺争储位的传言来,叫我心下既无奈,又气恼。”
吉嫔便也正色起来,凝住廿廿的眼睛,“……所谓有抑才有扬,便是射箭还得先立个靶子呢,那些人若不这么编排咱们三阿哥去,又怎么能叫他们自己的正主儿显出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儿来啊?”
“不管是储位,还是将来的大位,说白了最要紧争取的都是人心。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唯有先将人心攥在手里,才有争夺的把握。故此啊,他们编排咱们三阿哥,为的都是要为他们的正主儿去揽人心呢!”
吉嫔说着看了廿廿一眼,“甚或,这都不是那些当奴才的主张,倒更可能是那个正主儿自己编排、筹划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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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从前,每当吉嫔将话中的矛头指向绵宁的时候儿,廿廿往往都会出言替绵宁解释两句,或者也就是一笑而过了,并不肯当真往心里去。
终究,这些年的情分不是假的。
吉嫔话语中的停顿,缘故也是这个,她总要顾虑着廿廿的感受去。
可是今儿,廿廿却默默地听着,未曾出声儿。
吉嫔心下便是一叹,“……所以,今儿皇后娘娘才唤了那位来吧?”
“我原本心下存着的事儿,还是我二弟去年那场黄马褂的事儿。故此我叫星楼来,实则还是要问舒舒。因这几年舒舒有些过于安静了,倒叫我不放心。再者毕竟布彦达赉当年在銮仪卫里留下了不少根基,故此若是舒舒设法将对我的怨恨报复在和世泰身上,倒是有可能的。”
“五魁他们从外围探听来的消息,是舒舒未曾与外界有过联络;我不放心,这才又叫星楼来问,可是星楼也是如此说……”
廿廿蹙了蹙眉,“若当真舒舒如今被看得这样紧,那这件事或许就当真与舒舒的干系不大。可若不是舒舒的话,这宫中能将手伸进銮仪卫去、且对我心怀怨怼的人,还有谁呢?”
吉嫔自无顾虑,便直截了当冷笑一声道,“若不是二阿哥福晋,那就自然是二阿哥本人喽!”
廿廿抬眸,无声地看吉嫔一眼。
吉嫔便叹口气,“我知道,你心下必定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可是你终究是当局者迷,倒是我这个旁观者清啊。我跟二阿哥之间可没什么情分去,故此他的所作所为在我这儿,反倒是黑白分明。”
廿廿深深吸口气,“从星楼的话里,还引到了明安之妻的可能去。我且叫他们先查着明安之妻去,若当真就连明安之妻都与此时无关的话……”
廿廿将后半句话生生咽了回去——若连明安之妻都与此事无关的话,那她便当真没法儿不想到绵宁身上去了。
绵宁他,当真已然心思城府深沉若斯,从现在——哦不,从许久之前就已经开始布局,防备着她和绵恺去了么?
吉嫔幽幽抬眸,“你纵然是中宫国母,可是你终究是女人,总要拘囿在这深宫之中,不便外出,也终归不便随便就传召外人进宫来。可二阿哥不一样,他是皇子,他可自由出入前朝,所到之处与任何人说话儿,在旁人眼里都没什么不妥,故此他若想拉拢人脉,又或者要安排什么,与皇后娘娘你比起来,自然是更为的易如反掌了。”
吉嫔说着抬眸望了望窗外,“这宫墙啊,真是高,便是任凭皇后娘娘你有万般聪明,却也只能闭门造车不是?而他在外面无论安排什么,都能轻而易举地瞒过皇后娘娘您的耳目去。终究,咱们这些女人家光凭自己个儿啊,是做不到手眼通天的啊。”
廿廿有一会子没说话,也跟随吉嫔的目光,转头去望窗外的高墙。
良久,她方缓缓道,“姐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