掂对了一番,措了措辞,这才幽幽道,“在皇后娘娘您看来,母子一体,您自然将您自己与三阿哥事事都摆在一处。可是在外人眼里,却兴许未必啊。”

“我忖着呢,兴许对于二阿哥来说,他对您的敬爱应当是不掺假的。要不然这么多年来,他若都是做戏的话,凭他当年的年纪,那便未免有些太可怕了……”

“可是三阿哥呢,却是后来后到的。是二阿哥与您的情分确立之后好几年,三阿哥才下生的,对于二阿哥来说,在你们母子的这种情分里,三阿哥倒像是个外人。”

“从前三阿哥小,倒没什么,二阿哥也拿出了对小孩子的耐心和宽容来,这便也没瞧出什么异常来;而如今三阿哥已渐渐长大了,如今个头儿都快比皇后娘娘您还高了,是可以与二阿哥比肩而立的去了……”

“那对于二阿哥来说,三阿哥便不再是从前的小孩儿,而是一个渐渐可以与他分庭抗礼的人。您对二阿哥来说没有威胁,可是三阿哥在二阿哥那儿,却怕是有威胁的。”

廿廿不由得坐直,一双眼黑白分明地凝住了吉嫔,“可是姐姐……这世上当真能有人如奉养本生额娘一般的敬爱一个母亲,却完全不喜欢这个母亲所出的兄弟的么?那岂不是活生生的分裂?”

吉嫔轻哂一声儿,“这样的分裂,或许在平民百姓那儿是难为的,可是对于生在帝王家的皇子来说,却算得上再寻常不过了吧?”

廿廿没说话,只伸手握了握吉嫔的手。

吉嫔叹口气,“我知道,这自然叫你为难了。倘若这是真的,那你就也得跟着一起分裂,既要感念他敬爱你的那一面儿,却也不能不防备着些儿他对绵恺的算计去……”

廿廿深深闭了闭眼,“我只希望,这一切都只是咱们的担心;而叫我分裂的那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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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与吉嫔的话刚落地儿,刚入二月,前朝传来的一个消息便令廿廿的心没法儿不提起来了。

缘由是礼部会同銮仪卫、内务府衙门,一同向皇上请旨:请将皇子婚礼旧例执事内灯笼、火把、红氊酌量加增。

奏折中称,向来皇子迎娶福晋,例无仪卫。因查亲王、郡王,向俱专设仪卫一分。故此谨公同商酌,拟比较亲王之例,增设皇子仪卫一分,于成婚迎娶时,陈设导引,礼成后即由銮仪卫另库收贮等语。

这样一道奏折,皇上当场就发了脾气,批复道:“所议大谬!”

廿廿接了信儿,先自己想了一会子,还是吩咐道,“去请吉嫔来说话儿。”

吉嫔到了,将这事儿听完,便抿嘴乐了,“瞧,这不是就来了!依我看,这就是二阿哥干的!”

“如今皇子,就是二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三人,二阿哥自己早迎娶完福晋了,除非他福晋早死,否则这事儿可就跟他没干系了,这便将他给择得干干净净的。”

“那眼前这奏折便明摆着就是针对三阿哥和四阿哥的!四阿哥还小,还说不上这些事儿;倒是咱们三阿哥,明年就满了十三实岁,就得要娶福晋了。那这时候儿提这事儿,就是给咱们三阿哥使绊子呢!”

廿廿静静看着吉嫔,内心急速地转动着。

这事儿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大差错。毕竟皇子的身份在正式封爵之前,地位是要高于诸王的。故此给皇子娶福晋的时候儿,按着亲王的例给增加仪卫的话,这没有什么高攀,反倒还是自降身份了,这便没什么不可以的。

可是大清与前朝都不同,对皇子和宗室爵位的册封从无一概而论。

大清之前,但凡皇子一般都是封亲王了;可是大清的皇子,初封却从不一概而论,有封亲王的,也有封郡王的,还有封贝勒的。故此倘若皇子都按着亲王的例,给增了亲王的仪仗的话,那后头若不是封亲王呢,这便没法儿说了。

再说这样的奏折,关键不是在娶福晋的仪仗上,其实是大臣们还是在刺探皇上的心意——刺探皇上对绵恺的心意!

倘若皇上毫不犹豫就准了他们的所请,那大臣们就能从中推测出皇上将来是要将绵恺初封亲王的!

——倘若绵恺也是初封亲王,以绵恺又为当今中宫长子的身份,那便可以探知这位皇子在皇上心里的地位,足可以与二阿哥匹敌了!

这样的做法,与当年绵恺刚进学的时候儿,肃亲王永锡不知轻重呈进玉器陈设的后果,其实是一样的。倘若皇上允了,那便是给绵恺的身份加重,更叫绵宁觉着绵恺是个威胁了!

心下越是心绪如沸,廿廿面上却反倒更为沉静。

她点点头,“实则我倒是不担心这奏折。因为皇上心里有准儿,这样的奏请,如此对绵恺不利的,皇上自然会给拦下,不会叫他们得逞。”

“真正叫我心下颇有些不安的……还是这递折子的衙门。”

吉嫔便也深深叹口气,“可不是!瞧瞧,这是礼部会同銮仪卫、内务府衙门的呈报!——你家老爷子如今是礼部尚书,你家二爷是銮仪卫銮仪使,都是这两个衙门的官长,这道折子一递上来,这便会天下人都说,是你家老爷和你家二爷牵起手来,要为三阿哥抬身份呢!”

廿廿不由得苦笑,“还是被姐姐那日言中了。”

“我阿玛与兄弟,原本天性都是散淡之人,从不追名逐利。他们怎么会为了绵恺而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吉嫔伸手过来握住廿廿的手,“我知道。这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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